第9章 我的人生信条:真实(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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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me/安即是处最新节!

个人一是什么子,年时怎样,中年怎,老年怎样,应该如地表达来。在一阶段,自己思想感有了偏,甚至误,决应加以饰,而该堂堂正地承

我,真一个绝的题目;但是,的文章不一定,甚至不妙。

每一个都有一“我”,二者亲无间,为实际是一个西。按说,人自己的“我”应是十分解的;而,事上却不然。依看,大分人是了解自的,都自视过的。这人类历上竟成一个哲上的大题。否古希腊人发出子吼:“要认识自己!”岂不成一句空吗?

认为,是认识己的,句话说,是有点知之明。我经像鲁迅生说的样剖析己。然结果并美妙,剖析得点过了,我的知之明了头,时候真到自己无是处。

这表在什么方呢?

拿写文做一个子。专学术文而言,并不认“文章自己的”。我正满意学术论并不多。反而别的学术章,包一些青后辈的章在内,我觉得好的。什么会现这种情呢?还没得答案。

再谈文作品。中学时,虽然伙伴们赠我一“诗人”的绰号,实际上没有认写过诗。至于散,则是的,而已经写六十多,加起也有七十万字。然而己真正意的也指可数。在另一面,别的散文真正觉好的也分有限。这又是么原因?我也没得到案。

品行的坏方面,我有自的看法。什么叫?什么叫坏?不通伦学,没深邃的论,我能讲几大白话。我认为,只替自着想,考虑个利益,是坏。之能替人着想,考虑别的利益,就是好。为自己想和为人着想,后者能过一半,他就是人。低一半,是不好人;低过多,是坏人。

拿这尺度来量一下己,我能承认己是一好人。尽管有少的私杂念,是总起看,我虑别人利益还多于一的。至说真话说谎,当然也衡量品的一个准。我过不少话,因非此则能生存。但是我是敢于真话的。我的真总是大地超过话。因我是一好人。

我这样个自命好人的,生活趣怎样?我是个感情沛的人,也是兴不老少人。然事实上活了八年以后,到头来己都感自己枯乏味,干巴巴,好像一枯树,有树干树枝,没有一鲜花,片绿叶。自己搞所谓学,别人之为“书”。己写的些专门学术著,别人之为神。年届耋,过也曾有一些幻,想在活方面弦更张,减少一枯燥,添一点润,在枝粗干开出一鲜花,上一点绿叶;然直到今,仍然忙忙碌,有时整天连转,“他人做衣裳”,而且退无日,穷有期,可叹亦可笑!

我这一,同别差不多,阳关大,独木桥,都过跨过。坎坎坷,弯弯曲,一走了过。我不不承认,我运气错,所到的成,所获的虚名,都有点不副实。在另一面,我倒霉也非常人可得者。因为敢仗义执,几乎老命赔。皮肉苦也是世难忘

,我的生之旅到终点。我常回忆八年来的程,感万端。曾问过己一个题:如真有那一个造主,要恩于我,让我下辈子还生为人,我是不还走今走的这条路?过了一思虑,的回答:还要这一条。但是一个附条件:我的脸厚一点,让我的黑一点,让我考自己的益多一,让我知之明一点。

1992年1116日

做真实自己

人的一中,思感情的化总是免的。寿命比短的人无不如,何况我这样寿登耄耋老人!

我们舞弄墨的谓“文”,这变化必表现在章中。了老年,如果想文集的,怎样处理这一些思感情前有矛盾,甚至天地覆的盾的文呢?这就有两办法。过去,一些文,悔其作,竭掩盖自幼年挂股帘的象,尽删削年时的文,使自成为一一生一正确,想感情是前后致的人。

我个不赞成种做法,认为这点作伪嫌疑。主张,个人一是什么子,年时怎样,中年怎,老年怎样,应该如地表达来。在一阶段,自己思想感有了偏,甚至误,决应加以饰,而该堂堂正地承。这样文章决应任意削或者脆抽掉,而应该整地加保留,存真相。

在我散文和文中,的思想情前后盾的现,是颇找出一来的。如对中社会某个阶段歌颂,某一个的崇拜歌颂,写作的时,我真诚的;后来感一点失,我也真诚的。这些文,我都不加以改,统保留下。不管在看起是多么稚,甚多么荒,我都加掩饰,目的仍是存真。

像我样性格一个人,我是颇点自知明的。离一个会活动,是有当大的离的。本来希像我的师陈寅先生那,淡泊明志,静以致,不求达,毕从事学研究,决不是关心国大事,不是不国,那是中国识分子传统。而阴差错,我了现在样一个。应景章不能写,写也推托掉,“花秋月时了,会知多”,会不得不。事与违,尘难断,己已垂老矣,弦更张,只有俟来生了。

这与写一些章有关。因写“记”,发了我感慨,以就加这样一尾巴。

1995年3月18日

躬自省

我在上,从病开始,了发病情况和疗的过,自己侥幸心,掉以心,自的瞎鼓,以致成了几不可收的大患,进了三〇一医院,边叙事,边抒情,边发议,边发骚,一写了一三千多。现在作重点应该换换的时了。换主要枢是反求己。

〇一医的大夫发扬了“三高”医风,平了我上的创,我自想用反自省的段,熨我自己心灵。

我想从识自我起。

一个人有一个我,自当然离己最近,应该最易认识。事实证正相反,自我最容易认。所以希腊人发出了“Know thyself”的惊。一般情况是,人们往把自己才能、问、道、成就等评估高,永是自我觉良好。这对自是不利,对社也是有的。许人事纠和社会盾由此生。

管我自有多少点与不之处,是认识己,我颇能做一些的。我经常析自己。想回答“自己究是一个么样的?”这一个问。我自能够客地实事是地进分析的。我认为,自己决是什么才,决是什么才异能士,自只不过一个中溜丢的;但也能说是材。我不出,己在哪方面有么特别天赋。画和音我都喜,但都有天赋。在中学书时,课堂上偷地给师画像,我的同、同学得比我像老师,我不得心服。羡慕许同学都拿出一儿来,独我什也拿不

在这里一谈我天才的法。在界和中历史上,确实有天才;都没能碰到。是,在代,在代,在国,在国,自天才的却层出穷。我曾遇到少这样人。他那一副命不凡天才相,令人不向迩。人嗤之鼻,而些“天”则岿不动,斥激扬,乐不可。此种物列入《儒林外》是再适不过。我除敬佩他的脸皮之外,话可说。我常常,天才往是偏。他们脑里一产生智或灵感构件集在某一点上,的地方概不管,这一点是他的才之所。天才时候同狂融在起,画梵高就一个好子。

伦理道方面,的基础不雄厚。我绝没现在社上认为那样好,那样清。在这面,我我的一“理论”。我认,人从物群体脱颖而,变成人。除人的本外,动的本质还保留不少。切生物本能,所谓“”,都一样的,即一要存,二温饱,要发展。在这条上,倘障碍,将本能下死力除之。据我的察,生还有争或求胜本能,想压倒的东西,一枝独。这种能人当也有。们常讲,在世界,争来去,不名利两事。名为了满求胜的能,而则是为满足求。二者系密切,相辅相,成为类的公,谁也除不掉。古今中的圣人人们都过力量,而所获能说是限。

于我自,一般的印象,我比淡泊名。其实只是一假象,名利之兼而有。只因的环境我有大益,所才造成这一个象。我四十多时,一中国知分子当所能追的最高誉,我经全部到手。学术上中国科院学部员,即来的院。在教界是一教授。政治上全国政委员。术和教我已经到了百竿头,往上就有什么梯了。难道还登天做仙吗?此,以几十年提升提活动我无权参,只是导而已。假如我时是一二级教——在学中这经不低——我定会渴再爬上级的。过,我这里必补充几。即使想再往爬,我不会奔、钻营、吹牛、马,只目的,择手段。那不是的作风,我一辈没有干

这里,跟一个较抽象理论问挂上了。什么好人?么叫坏?什么好?什叫坏?没有看伦理教书,不道其中没有这的定义。我自己出了一看法,然是极粗浅的,甚至是始的。认为,个人一要处理三个关:天人系,也是人与自然的系;人关系,就是社关系;人思想感情中盾和平的关系。处理好,人类能够进,社会能够发。好人坏人的题属于会关系。因此,在这里门谈社关系,他两个不说了。

正确理人与的关系,主要是理利害系。每人都有己的利,都关自己的益。而种利益常常会别人有盾的。了你的益,就有我的益。你利益多,我的会减少。怎样解这个矛就成了芸众生棘手的题。

类毕竟有思想思维的物。在种极端综复杂利益矛中,他绝大部人都能分析评的能力。至于哲家所说良知和能,我不清楚。人们能分清是善恶,己处理问题。这里无是有两态度,考虑自的利益,为自己想,也虑别人利益,别人着。极少人只考自己的益,而以残暴手段攫别人的益者,为害群马,国必绳之法,以证社会安定团

是衡量个人好的基础。地球上有天堂园,也有小说所说的“君子国”。对一人民的德水平要提出高的要。一个除了为己着想,能为人着想水平达百分之十,他算是一好人。平越高,当然越。那样的水平怕只有数人能到了。

大概由我水平低,我大敢同“毫不己,专利人”种提法,一个“不”,加上一“专门”,把话得满到能再满程度。问天下有几个能做到。提这个号的人样呢?种口号能吓唬,叫人而却步,决起不提高人道德水的作用。

至于自己,是一个小慎微、性格内的人。虑问题时候细毫发。考虑别的利益,为别人想,我认能达百分之十。我能把自划归好一类。过去犯许多错,伤害一些人。但那决是有意之,是我的水低修养够所支的。在里,我必须再一下老,自我嘘一番。在大是非问题面,我一反谨慎微的性,挺而出,全不计人利害。我觉得,这是我上的亮,颇值骄傲的。总之,给自己评价是:一个平常常的人,但是一个讲原则滥好人。

现在想重点一谈对己当前境的反

长在鲁西北贫困区一个远的小庄里。年,一幼年时伙伴对说:“们家连农都够上!”家六年,几乎不肉味,常吃的红高粱子,白头只有奶奶给过。没钱买盐,只能从碱地里土煮水咸菜。亲一字识,一子季赵,连个都没有上。

现在一眼就看一个小孩,在天里浑上下一不挂,在黄土里,然跳入浑的小河去冲洗。再滚,冲;再,再滚。

“难这就是吗?”

“不错,这就是!”

岁那年,我从那小村庄走出,向通都邑,一就走了近九十。我走阳关大,也跨独木小。有时歪打正,有时也正打着。坎坷坷,跌撞撞,磕磕碰,推推搡,云,雾里。不知不就走到现在的十二岁,超过古之年二多岁了。岂不大喜哉!岂不大惧哉!仿佛大初觉一,糊里涂地成一位名。现在住在三〇一医院容华贵高干病里。同九十年出发时情况相,只有后主的“天上人”四个差堪比于万一。我不大信这是的。

在上面经说到,名利之,人皆之。我样一个凡的人,有了点,感到兴,是之常情。我只想一句,确实没为了出而去钻。我经说,我无大志,中无大,老也大志。都是实。能够点小名利,自也就满了。可现在的况却不这样子。已经有几本传,听说有人正写作。于单篇文章数更大。中说的然都是话,当免不了量溢美词。别写的传和文章,我基本都不看。我感谢者,他都是一好心。经常说,我没有样好,是对我鞭策和励。

感到惭

道:“怕出名怕壮。”一点小的虚名能给我来这样麻烦,身历其者是不理解的。麻烦是综复杂,我自也理不个头绪。我现,想到么就写什么,对是写全的。先是出会议。些会议我关系在不大。但却又出席不,据说涉及会的规格。在这一大帽子面,我能勉为难了。次是接来访者,只这一就头绪端。老友的来访,什么候都会我带来悦,不此列。讲的是生人的访,学领导在的大门贴出布:谢绝访问。但多数人熟视无,置之理,照大声敲。外地的人,中多半青年人,不远千,为了一些原,要求我。如不到,们能在外荷塘等上几小时,至住在外旅店,每天我家附一次。们来的的多种样;但大体上想上北为最多。他们慕大之名,可惜考未能及。他们认我有穷无尽能力和力,能助自己。另外想北京找作的也,想找签个名张相的有。这事情说说不完。我家里人告诉们我不家。于我就不在临街屋子里头,当更不敢门,我了“囚”。其是来信。我每天会收到生人的封信。的也多求学有。有极数的男大孩子我诉说想感情面的一问题和惑。据们自己,这些连自己父母都有告诉。我读了正是万感动,体温暖。我有何何能,能让纯无邪的孩子如信任!说,外传说,每信必。我最确实有样的愿。但是,时间和力都有。只好李玉洁士承担回信的务。这任务成德国人中常说“硬核”。其是寄来稿子,我“评”,提见,写言,甚推荐出。其中洋洋数万言之。我哪有能力时间读些原稿?有时往旁边放,为来的信所覆盖。过了不多少时,原作来信催原稿。却使我了难。“只在此中,书不知处”了。如原作者有这么本原稿,那我的孽可就了。其是要求字的人,求我“墨宝”,有的楼台名,有的展览会会名,的是书,有的题词,之是花很多。提“墨”,我汗颜。时候确练过字。但是,入大学,就再没练过书,以后期居住国外,笔墨都不见,来“墨”。现,到了年,忽变成了“书法家”,竟还人把我“书法”拿到书上去示,我自都觉得笑!有较老实人,暗给我:们所求不过“羡林”个字。样一来,我的心而平静一点,定决心:你不怕,我就写。其是广播台、电台,还一些什台,以一些报杂志编部的录采访。使我最到麻烦。我也会一些谎的;但的本性有时嘴没遮掩,有时说了嘴,过去,还能耍无赖,不承认。今天他人人手都有录机,“子一言,驷马难”,同们订君协定,应删掉;但是,数是原不动,盘端出,让你哭不得。面的这段诉苦经够长了,但还远远够,苦诉下去,也了无义,就打住。

我虽然这样多烦,但并没有麻烦压。我照我行我,做自的工作。我一向心国内的学术态。我厌其烦鼓励我学生阅国内外自己研工作有的学术物。一是浏览,重点必细读。学贵在新。如连国内的“新”都不知,你的“新”何创起?自己很到大图馆看杂了。幸承蒙许学术刊的主编弃,定寄赠。才得以读,了了不少前学术究的情和结果,不致闭塞听。自己的究工作然照常行。遗的是,多多年就想研的大题,曾经累过一材料,在拿起一看,时想到己的年,只能玄奘当那样,一口气:“自气力,复办此。”

前学术究的情,我也自己的套看法,仍然是悟式地来的。觉得,过去,文社会学学者进行科工作时,最费时的工作搜集资,往往年累月,还难以得多大果。现电子计机、光一旦被明,大分古籍已收入。不费吹之力,能涸泽渔。过最繁重工作成最轻松了。有可能掉轻心,却有我忧虑。来的文由于资丰满可越来越,而疏则可能来越多。光盘不能把所的文献吸引进,而且古发掘会不时新的文呈现出。这些献有时比已有文献还重要,万不能视的。多人都认,现学术界功近利躁之风经有所头,剽就是其最显著表现,应该引人们的心。我这里抄段朱子话,献大家。子说:“圣贤言,一步一步。来一种论,只跳踯。则两三作一步,甚则十步作一,又甚千百步一步。以学之皆颠狂。”(《子语类》124)。愿与家共勉戒之。

勤奋、才(才)与机

人类才能,个人都所不同,这是大都看到事实,能不承的,但有一种殊的才一般人之为“才”。没有“才”呢?似乎还点争论,有点看的不同。“文化革命”间,有度曾大“天才”,但其所批“才”,乎与我在讨论“天才”不是一事。根我六七年来的察和思,有“才”是定不了,特别音乐和画方面。你能说多芬、扎特不音乐天吗?即使不谈“才”,谈才能,人与人间也是差十分殊的。拿教梵来说,同一个上,一教下来,学习好学生能教学习的而有。有的生就是辈子也不过梵这个龙。这情我在国外都见过。

做学问说,天与勤奋关系究如何呢?有人说“九十九勤奋,分神来(属于天的范畴)”。我为,这百分比该纠正下。七十分的奋,二十分的才(才),我得更符实际一。我丝也没有低勤奋意思。论干哪行的,有勤奋,一事无。我只感到,果没有能而只勤奋,个人发的极限有限度

,我来一谈天、勤奋机遇的系问题。我记得十多年在清华学读西文学时,读过一英国诗Thomas Gray诗,题大概是《乡村地哀歌》(Elegy)。诗的内,时隔个多世,全都了,只一句还得:“墓地埋的可能莎士比。”意是指,莎士比天才的,老死乡僻壤。换句说,他有得到“机遇”,天才白浪费了。上面讲可能有冠李戴可能;果有的,请大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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