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任三省继续着自己的业务员工作,因为上一年的收入,对于自己的家庭而言,有着数不清的好处,无论是爹娘的养老还是女儿的生活都有了着落,使得任三省可以安心的工作,随之而来的是更加热情的投入到自己的工作当中。
而这份工作也让任三省接触到都市里的方方面面,以前作为农民没有过任何了解,从书报上、电视上看到过读到过的,有许多在实际生活中结合在了一起。
但是,在工作中偶然碰到的一件事,让任三省知道他并没有真正了解到所有的都市生活,有些事情离他还相当遥远,以至于他以目前的身份,根本不可能接触到。
那是去年冬天的一天,任三省穿着羽绒服,背着背包正要去一个现场,坐地铁走到半路有些尿急,于是,赶忙下车。
下车的地方在国贸站,任三省在地铁站台没找到厕所,又走到地下通道了,碰到一位保安,连忙上前打听附近哪有厕所。
国贸地铁站的通道四通八达,保安应该就在附近某栋楼里工作,他随手指点了一个方向,告诉任三省前面是一栋楼的低下三层,让他做电梯上到楼上二层,那里就有厕所。
任三省说着谢谢,马上转身跑过去,然后坐电梯来到楼上二层,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任三省打算迈步出来,一脚电梯里一脚电梯外的时候,任三省愣住了。
眼前的情况让任三省有些不知所措,电梯外是个几十平的大电梯厅,左侧放着一张签到桌,桌子上摆着一些资料和请柬,桌子后面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西服领带,正在接待签到的人。
电梯厅右侧放了四把椅子,上面坐着四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手里拿着大提琴小提琴等乐器正在演奏着。
再往里是一个装扮好的大厅,里面都是穿着西装和礼服的男女,手里端着红酒聊着天,大厅还挂着一道横幅,上面写着“绿城房地产京城项目推介会”。
任三省一时之间楞在电梯门口,眼前的场景,让他根本不敢走出电梯,这个场合不是他能随便进去的,他要是走过去,看上去就像是一群白绵羊里的一头黑山羊那么明显。
再说,这种场合肯定有安保人员,只是还没有人注意到他,所以,任三省愣了两秒钟,看清了眼前的情况,马上又退回电梯,按下按钮去了一楼。
直到任三省出了大楼,找了一家麦当劳上了厕所,自己还没从震惊中走出来,人们对于未知的世界肯定有许多好奇,但伴随着的同样还有恐惧,对未知的恐惧。
任三省因为这件事,想了好几天,也想到了很多,他作为一个普通打工仔,目前和自己一个生活圈子的,都是普通老百姓的生活环境,富豪和上层人的圈子,自己从来也没有接触到过。
比方说几百上千万的豪车名表,比方说价值几亿的豪宅,再比方说所谓的豪门晚宴,甚至,常常在东三环路过的“天上人间”夜总会,这些都不是任三省作为一个打工人能够想象的。
这次经历,让任三省好似惊鸿一瞥,偶然看到了自己从未接触过的另一个阶层,作为他平时学习的东西,有了更深的认识,也发现了更多的不足。
近三年的学习,曾经让任三省变得有些自满,认为自己已经成为了文化人,已经变得高人一等,已经是有文化的社会精英了。
如今看来,自己渺小的如同一粒尘埃,甚至在某些地方,都没有自己能够立足的位置,这些差距如同鸿沟般巨大,不是他想去到那个位置,而是,他根本就没有能力达到那个位置。
任三省经过自我审视,终于明白了自己也不过如此,以前,在村里和乡亲们做比较,他或许因为一些小聪明,变得比他们有钱,让他有些自傲。
婚姻也是,一个农民娶到了一个大学生做老婆,这件事也变相的增加了他的傲气,来到城里,通过一系列的事,让他开始和大学生比较,和公司的白领们比较,比较后的结论是自己比他们差。
可结果上流社会偶然流露出的一丝气息,就狠狠的给任三省来了一记大棒,砸的他脑袋嗡嗡作响,这才让他开始回过头来,重新认识自己,给自己定位。
他原来所比较的乡亲们,是我们国家整个社会最大的基数,足足有六亿人,你任三省比他们一些人有钱,这有什么可值得骄傲的。
我国每年毕业的大学生都会有数百万人,这些人绝大部分步入社会后成为了公司的白领,这些人又成为了我国都市组成的庞大基础,而任三省自己恰恰也是这个基础的一员。
重新认清自己后,任三省又开始了孜孜不倦的学习,只有学习才能进步,一般人都没有读书的习惯,能够坚持读书的人很少,除了学者型的知识分子必须保持巨大的阅读量,只有一部分专业人士会坚持阅读专业类书籍,进行学习和提高专业能力,其他人大都是抱着娱乐或放松的心态读书。
任三省读书最开始纯粹是爱好,或许是天性中有学习的潜力,而他的媳妇曾经给他种下了一颗种子,赵叔则给他提供了机会和环境,那次偶遇则让任三省产生了欲望。
读书这个习惯的好处是无穷的,让任三省一一认识到自身的不足,再通过学习弥补不足,一个人的成长不单单是身体,其思想与能力的成长绝对是由知识带来的。
欲望会带来动力,也会产生迷茫,任三省是个聪明人,解决办法是不懂就问,经过一番思考后,专门找了平时与自己交流最好的一位大学教授,跟他约定好时间,专门请了一天假前去拜访。
教授姓曾,还没到六十岁的退休年龄,任三省去学校蹭课是多次向这位老师请教过问题,老师中等身材,有些微胖,花白头发,戴个眼镜,形容儒雅,一副典型知识分子的样貌。
曾教授按照事先约定的时间,在学校门口等到任三省,将他接到了自己家里,这就是所谓的“登堂入室”“入门弟子”的待遇,就是他曾经把任三省称作野徒弟,虽然没有按照传统收徒,但老人家的表现是真的把任三省当做自己的徒弟一样。
家里就曾教授一人,爱人已退休,这几天跟以前的老姐妹出去集体旅游去了,曾教授的孩子也早已成家另过,没跟他在一起,简单寒暄两句,倒上茶水,两人在沙发上分别落座。
曾教授说,:“三省啊,你来之前跟我说有很重要的事要跟我详谈,我把课时调整好了,今天专门留了一天的事时间给你,听听你想说什么。”
任三省说:“老师,我最近有些迷茫了,想跟老师请教解惑,不得已才让老师耽误自己的时间,竟然还让老师专门安排时间跟我见面。”
曾教授听到任三省说自己感到迷茫,有些诧异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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