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编号:K-03]”
“[代号:…「数据删除」…]”
“[项目状态:已完成]”
“[执行者:…「数据删除」…]”
月光透过窗将婆娑的树影洒在白皙的手背上他将身形隐匿在窗内,仅留下一个隐约的人影,他似是在刻意隐藏自己。
“哒,哒,哒。”手指不紧不慢地敲击着窗台,一股奇怪的魅力弥散开来,似是塞壬的歌声一样扣人心弦,这不是人应该有的魅力!所以应该是“衪”而不是“他”。
这如妖艳般玫瑰盛开的魅力就好像一瓶年份正佳的罗曼尼康帝特级园干红对一位酒鬼的吸引力一样吸引着人们,当然,如果有人看到衪的话……
半晌,像是感觉这样美好的月光不应属于自己,至少是现在的自己,衪将扶在窗台上的手拉了回去,无声无息。
“我回来了。”最后,在黑暗中伸出双手,对着月亮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似是致意……
…………
自由联邦,纽约。
人们常说若想成就一个人就送他来纽约,因为它是最繁荣的城市。但相同的,倘若你想毁了一个人,也送他来纽约,毕竟它的繁荣建立在阴影之上。要记住,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在那里取得成功的,更多人会成为养料或者微不足道的齿轮,为这座城市提供更加微不足道的发展……
一直都是如此。
如你所见,这是一个矛盾的城市。它就好比是你一个有钱的叔叔既慷慨的资助你完成学业又时不时的对你进行骚扰。总之就很微妙……
好了,闲扯也差不多了,让我们回归正题吧……
亚伦无力地瘫坐在驾驶座的座椅上,他已经记不清是多少次重复这个动作了乃至于“生”与“死”的概念他也有些模糊了。虽然他的体力还足以支撑完成一次1500的长跑,但他的大脑却在不断地向他的躯壳发出警告“你甚至动不了一根手指”。
“47次。”身旁的副驾驶上却传来一道沙哑且很不合适宜的声音,语调平淡,你甚至听不出来一丝起伏。
“我知道了,知道了!你不用每次都提一遍。”亚伦有些吃力的将身体抬起,不耐烦地将梳的的一丝不苟的头发弄乱,然后向“坐在”副驾驶的木偶说道。
没错,说话的是一只木偶!一只身着酒红色西装戴着不伦不类的牛仔帽和一双黑手套的木偶!令人瞩目的是,它的造型太过简约以至于连脸上的机关和表情都没有,或者说它真的只是一只木偶人。
一只穿搭诡异且会说话的木偶人。
“亚伦先生,为何您会如此暴躁?我只不过在好心的提醒您罢了。毕竟要是‘死’的次数过多了,一不小心把您弄成个只会留口水的傻子,我想我会内疚的。”木偶彬彬有礼的回了一句,并将右腿驾到左腿上,这个不太雅观的动作由它做出来并不会显得失礼。只是他屁股底下的小折椅不堪重负的发出了咔吱几声。
对,虽然坐在副驾驶上的真皮座套上,但它依然自带了一个迷你的小折椅,有些可爱。
“所以你每次都要吱一声,来确认我究竟傻没傻?”亚伦虚着眼睛望向的那只木偶,语气略显怪异,他现在有种冲动将那只木偶的头给拧下来放到脚底,好好地盘一盘。虽然,他知道这么做,那只木偶也不会受到一丁点的伤害,但这并不妨碍他再次尝试一下。
“有这一部分因素在里面,但并不是全部。”声音并没有从它那张没有任何机关和表情的头部发出来,而是它整只木偶都是一个“发声源”,“或许我只是想表达…你究竟有多失败?”它轻笑一声。
听见木偶的话,亚伦罕见的没有反驳什么只是戚了一声。因为他实在没有什么好的反驳理由。
如木偶所言,他真的很“失败”。
“呼─”轻吁一口气,亚伦从身旁摸出一盒万宝路,用手指熟稔地挑起一根烟搁在嘴里。
“叮─”随着一抹火光转瞬即逝,烟草散着丁点火星。亚伦口中吞吐着白色的云雾。突然,他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
“我抽根烟,想来你应该不会介意吧?”亚伦略微勾起嘴角斜睨着眼睛对副驾驶道。
“呵,毫无诚意的询问,如果你真的想征求我的意见,应该是在点燃这根香烟之前,而不是在等到二手烟飘到我脸上后才假惺惺地问我”木偶抬起一只黑手套将面前的二手烟挥散。
“哈,无伤大雅嘛。”他抬起手中的烟,嘴角笑意不减,“所以呢?需要我将烟掐灭然后打开车窗吗?”他面向副驾驶,将口中的二手烟尽数喷吐到木偶身上,这次仅靠木偶那双小小的手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这口二手烟给挥散的。
“呵呵,并不需要。”木偶操着它那沙哑的嗓音笑道,“一来我只是只木偶……并不会切实的被你的二手烟所影响,当然,我知道它更多的含义是侮辱。但正如我刚才所言,我只是只木偶。二来既然不会造成什么影响,那让你吐一会二手缓解一下‘死’48次后产生的精神负担,在我看来,也有利于‘游戏’的继续。”它顿了一下接着道“最后,我也想看一下你这无能狂怒且像小孩子一样的幼稚行为,到底能持续多久?呵呵呵。”它的语言宛若一柄短刃尽情地蹂躏着亚伦所剩无几的可怜的自尊心。
亚伦脸上戏虐的表情僵住了,他沉默了一下,最后打开窗户,将刚吸了两口的烟给丢了出去。似乎他点燃那根烟的目的,就是为了向木偶吐上几口二手烟来发泄一下自己的不快,不过显然的是,那根万宝路并没有完成它应有的使命。
“你还不走吗?‘游戏’可还在继续啊,嘀嗒嘀嗒,时间可不等人。”木偶的声音陡然间附上了一种古怪的韵律,它开始催促亚伦了。
亚伦并没有搭理它只是双眼无神的看着窗外说:“所以呢?我究竟有什么东西值得被你取走?难不成是我这所剩无几的自尊心?”这话刚说出口,他就自嘲般地笑了一声“也是,像我这种平常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在权力丧失,只能眼看着自己的尊严一点一点被剥夺的时候,你一定也非常愉悦吧!我所有的姿态在你眼中不过是一部喜剧。我的卑微,我的无助,我的一举一动只不过是能引你发笑的笑点罢了!”此时的他有些暴躁,不过旋即又镇定下来,“除此之外,我好像想不到有什么可以被你驱走的事物了。”他这样说到。
木偶没有接话,也只是沉默的扭头望向亚伦,略显诡异的气氛,就这么弥散开来。
“不要这么妄自菲薄亚伦,那只是你的视角,在我看来单用价值来衡量,在目前的地球而言你甚至可以排得上前十。”木偶平静的说道。
“那我可真得感谢你的评价了。”亚伦皮笑肉不笑的道。
“不必感谢,这是你应得的评价。”沙哑的声音依然不带一丝起伏的声调。
亚伦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打开了车门踏在棕色的石砖上,望着眼前纽约繁荣的景象,他沉默了一下回头望向车内说道:“虽然不知道你为何会将一个连‘活下去的意义’都找不到的人排在最有价值的人前十。但木偶先生,你知道吗?我能体会到,你比我更加孤独。”亚伦抬眼认真的望着坐在副驾驶的木偶,它身上有一股亚伦非常熟悉的味道是他天天都能闻到的味道──孤独。
“需要我再念一遍“游戏”的规则吗?”木偶并没有回应亚伦的话,只是顺口扯到另外一个话题。
亚伦盯着木偶看了几秒,但它并不能从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于是道:“不必了,所谓的规则我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他反手将车门关上然后手插口袋大步离开。
要是你真的可以找到一个批准自己活下去的理由,其实也不错,亚伦·雷尔夫。冒着亚伦远去的背影,“咔吱”一声木偶将头拧回原处,布加迪内再次恢复了宁静。
“滴──”繁华的大街上车水马龙,但孤行的亚伦显得有些突兀。
他孤独的走在纽约繁盛的街道上,佝偻着腰,活像一条败犬。但周围的路人却见怪不怪,这里是纽约这里永远不缺成功者,相对的这里也从来不缺失败者──将身家一切堵在那红绿的线条上然后一败涂地的失败者,这里永远不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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