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承我,若……有天我……真的遇上……什么不测,求求你,代我一生……保护他,特别是……不要给大皇官……”
眼见她对他如此情痴,尊母还未待她把话说完,已道:“好,我应承你,只要我尊母有生一日,白喃珏绝不会死。”
能得尊母出言答应,轻缘很放心,缓缓的阖上眼睛,道:“谢谢您,尊母。我不忍看着你走,请你在我张开眼睛前走吧!”
又是“谢谢”!这个女子,怎的说“谢谢”成了习惯?
尊母面具下的双目看来亦暗暗泛起一片泪光,她最后为她吐出五个字:
“好!你要保重!”
跟着便消失于茫茫黑夜之中。
可惜,这一夜当大生回家之后,依旧没有吃她为他所煮的粥。
他只喝酒。
第十七天。
大生今天很早便已出外采药,只因他的酒愈喝愈凶,愈喝愈多,根本没有余钱可以买酒来喝,惟一方法,便是拼命的去采多一点药。
可是上天似乎也不希望他如此酗酒下去,采了老半天,大生草篓中的药仍是少得可怜,不单如此,在黄昏回程的时候,更下起雨来。
大生忙走到树下避雨,满以为待雨停后便可回家,这场雨却居然下了半个时辰,大生在百无聊赖之下,遂把自己早放在草篓中的那过来酒拿出来。
大生心想,酒,真是人类的猪朋狗友,只要还有钱便还有酒喝,猪朋狗友也会围绕身边。若一朝山穷水尽,不仅无钱买酒,连猪朋狗友亦避之则吉。
雨下得愈来愈急,大生一壹下肚,已开始有点醉意。
他等得不耐烦了,故乘着五分酒兴,也不再理会雨停没有,缓缓的站起来,碰碰跌跌的直向前行。
雨水打在他的身上,把他打得浑身湿透,他却似无所觉,斗地脚下一滑,一个踉跄,便倒地翻滚,恍如他的一生也随之倒下。
翻呀翻,一直翻至西湖畔,苏堤边。
雨水不停的打在湖水上,掀起了无数中浅笑着的涟漪;大生看着湖中自己的倒影,他的倒影苍白得惨无血色,原来他在大喝之后,面色会变得如斯铁青。
这个就是自己了?这个就是白喃珏了?
大生惨笑,心想:这样让自己颓萎下去也好,他不要当什么杀神无常!
他不由自主的抚着自己的脸,接着,他突然发现一件怪事!
赫见湖中自己那个影倒影,竟然没有像自己一般以手抚脸,而且,还向大生展露一丝诡异的微笑。
大生一骇,连忙揉了揉眼睛再看个清楚,这一次水中的倒影却并无异样。
大生方才感到宽心不少,可能是自己喝得大多酒了,双目才会如此昏花、不济。
正想勉强再站起来,霍地,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赫然从湖下闪电伸出,一把看攫着呵铁颈后,发力狂拉,想硬生生把大生的头拉进水中。
大生大惊,当下酒意也消了一半,急忙以双手拼命按着堤边。
这五年来,他在村中一直以力大无穷见称,.uknshm如今生死攸关,更是使尽全力,“哗啦”一声,他身形猛地向后撑起,水中狂拉他后颈的人也给他硬生生拉出水面。
二人一起重重跌到地上,大生于惊惶中定皇一看来人,不禁当场大声惊呼一声:
“大明?”
不错!眼前人和大生长得一模一样,而大生只消一眼便知道他是大明;大明那种冰冷的眼皇,他与他共同生活五年,一眼便可认出。
原来适才水中的倒影并非大生自己,而是大明!
只是,大明此时正冷冷的盯着大生,嘴角又泛起那丝邪异的微笑,就像完全不认得大生是他大哥一样。
在他眼中,大生似乎已成为了他要擒杀的——猎物!
如今既然一击不能得手,大明亦不再勾留,双腿一蹬,便回身退走,身形之快,简直有如一头黑色的豹,矫健无比,速度令人咋舌!
“大明,别走!”大生慌忙站起来发足狂追,然而大明的快看来已是人的极限,大生根本无法追上。而且追出不及百丈,大生体内的酒意也因发足狂奔而愈来愈盛,他斗觉酒气攻心,脑海一阵迷糊,便扑跌在地上。
可是在他失去知觉之前,口中远是不断如梦呓般呢喃道:
“听好,大明……你真的……没有死,但……你……为……何……完全……不……认得……我?”
“大…明…,我……是……你……的……大……哥……啊……”
呢喃声冉冉沉不可闻,大生终于昏了过去。
滂沱大雨还是下着,似在哀悼着人间有情……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