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样平静的过去,一老一少一个狂放一个不羁,在这片荒山野地之中天南海北畅所欲言。小伙子不知道问了多少问题,农夫好像万事通一样什么都知道,一一解答,比如羊头狗肉国是怎么回事,后来为啥又来了个好大喜功国,好大喜功国的皇帝为啥帝号那么长,以及为啥这俩国打仗,等等等等。
小伙子在提问中学习,越学越多。
他终于知道武是什么,就是以直报怨;文是什么,就是以德报德;当然还有个关键的问题,什么是我的?什么不是我的?比如我砍树、剥皮、切削、打磨,最终做了一把木剑,那树、那树皮、那木屑,包括那把木剑,都不是我的,剩下的就是我的了。
春去夏至秋来冬往,一年时光呼啸而过。这一年来,一老一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逍遥快活放浪形骸,百无禁忌,无所不为,真可谓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唯独一样规矩小伙子一年来紧守不误,那就是和老农夫一起睡觉。农夫要求小伙在睡觉时按照农夫要求的呼吸方式睡觉,如果中间小伙因为打盹呼吸岔了,农夫就踢他屁股。小伙曾问过为什么,老农不答,直到后来小伙觉得白日间的精神越来越好,身段越来越轻盈,伸手越来越迅捷,胳膊腿也越来越听使唤,他才直到这种方法睡觉对他大有裨益。
这座南山所在的城镇——架粮鹤镇——已经被好大喜功国所属的官吏全面掌控,一镇之长据说叫“镇仆”,意思好像是一镇百姓之公仆,简称镇仆。镇仆府衙公共合法暴力机构据说叫“刀把子”,这“刀把子”里人人配的都是制式钢刀,其中领袖人物的钢刀上还有刻字,十人小队的队长刀口上刻着“铁刀把”,百人队长刀口上刻着“铜刀把”以此类推。
架粮鹤镇现在的“镇仆”名叫贾公私,人称“贾镇仆”,贾镇仆长子名叫贾正义,就是个银刀把。据说贾正义去镇外南山上勘察地形,一年都没回来。本来贾镇仆也没做他想,“勘察地形”嘛,总会有“新发现”,这心一痒,裤腰带一松,就容易到那“新发现”处“一探究竟”,自然要花些时日。可是这一回有些不同,一年多来音信全无,就算那“新发现”让贾正义乐不思蜀,兜里的银子也不够使啊,不见家书也就罢了,要钱的信件也没一个?
这就让贾镇仆心中犯了嘀咕,“难不成出事了?不能吧,我儿师承黎金刀黎老爷子,这穷乡僻壤不该有能伤我儿的高手啊。”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贾镇仆终于按捺不住,撒出一千刀把子四处打探贾正义的下落,不到一个月这就来了消息了。回来的消息是,南山是座荒山,除了一个老农夫,一个十七八的小伙之外没有其他人。
贾镇仆闻言略加沉思,一声令下就要把这一老一少就地正法。底下一个不识趣的刀把子就问他的头头铁刀把,“以贾银刀的功夫,就山上那一老一小也不是对手啊,贾镇仆为啥要杀他们呢?”那铁刀把眯缝这眼,故作玄虚的道,“不该问的别问,让你干啥你干啥不就行了?这一老一少明的不行不会来暗的?蒙汗药、下毒,不都是办法?”那个不识趣的刀把子听了这个答案更加迷糊,道,“那这一老一少为啥要毒死贾银刀啊?”铁刀把道,“那谁知道了,可能是嫉妒呗,贾银刀才多大年纪啊就当银刀把,谁不嫉妒呢。”话音未落,只见一众竖着耳朵听来龙去脉的刀把子都开始窃窃私语,“哦哦哦,对对对对,还是铁刀把子英明,要不说人家是铁刀把子呢。”只有那个不识趣的刀把子嘴里嘟囔的话不同,“问的时候没见你们一个,听可是一个也没落下......”
就这么着,在一个月黑风高的仲春之夜,一个百人刀把子小队直奔南山。他们个个身着黑色夜行衣,带着面罩,就连钢刀也换了模样,这都是这个百人小队领队,铜刀把的决定,铜刀把说了,虽然是除暴安良正义执法,但是毕竟死难者是贾镇仆的公子,动用刀把子多少有点官报私仇之嫌,最好是那一老一少被一伙山匪杀了,然后咱再灭了这一伙山匪,那才是真正的除暴安良,正义执法。
这一番计较和盘托出,百人小队顿时喝彩声不绝于耳,什么“铜刀把运筹帷幄”啊,“铜刀把神机妙算啊”,“铜刀把真是诸葛亮下凡啊”此起彼伏。
话分两头,老农夫带着小伙子做了两把木剑,近一个月一直在练剑。
小伙一开始就问农夫,“爷爷,我为什么要学剑呢?”农夫回答道,“那还用问?保命呗!人家要砍死你!你怎么办?”小伙道,“以直报怨,既然他要砍死我,那我就砍死他。”农夫道,“哎,这就对了嘛,那你不学,怎么砍他呢?”小伙咧嘴一笑,嘿嘿笑道,“嘿嘿,爷爷说的对,是这么个礼,来而不往非礼也嘛,人家都拿刀砍我了,我再不回敬人家一下,不礼貌。”老农夫听了哈哈大笑,伸手在小伙脑袋上一个脑崩,笑骂道,“鬼小子学的真快,注意我的动作和呼吸的配合,和我一起做。”农夫教了小伙一套剑法,一共只有十八式,没有任何变化,非常呆板。起初农夫教的很慢,脚怎么踏,手怎么抬,什么时候吸气什么时候呼气。农夫慢慢教,小伙慢慢学,学到第七天,小伙基本就把这套剑法学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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