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字写得好,经常魏老师拿你的字在全班展示。你就是放不下,你那手好字。”徐永说,“我那字,像蚂蚁爬的,怎么也写不工整。”
“我承认,是写了手好字,打烧饼也用不上,委屈了这双手啊。”徐新亮说。
“徐新亮那一手好字,还得过全县硬笔书法一等奖呢。这双手打烧饼,太委屈了。”张怀信说道,“我三舅也是去武汉打烧饼的,那双手已经油哄哄的。”
“那是因为你三舅不会带徒弟,会带徒弟的烧饼师傅,都不用自己干活了,天天睡大觉,谈恋爱,到处溜达,数钱就行了。”徐永说道。
“是的,俺三舅没有带徒弟。去年带了俩,全走了,给别人当徒弟了。”张怀信说道。
“带徒弟不是那么好带的。严厉点,徒弟跑了,不严厉点,徒弟学不了手艺,学不了手艺,就不能干活。这个好像有学问?咱搞不懂。”徐新亮说道。
说话间,天已经黑了下来,大家走在往回走的路上。
冷锋家住在镇上。冷锋的父亲冷广友曾是镇上初中的化学老师,和校长不和,调到镇上小学做了数学老师。冷广友下班后在自己家里院子里调制乳胶涂料,供不应求。干了两年,家里就盖起了新房。
阮桥镇的房子,以及周边村的新房,外墙流行刷成白色。这样适合在墙上刷一些计划生育的标语,还有一些电器、洗衣粉、食品厂的广告、标语。
许天鹏的哥哥许天业镇上的小学语文老师,和冷锋的父亲冷广友是同事。
许天业在镇上有间宿舍。许天鹏就住在哥哥的宿舍里。有时,他哥哥的女朋友来的时候,许天鹏就去张怀信的宿舍挤挤。
张怀信家里离学校比较远,以前在隔壁村子读小学和初中。初一刚读完,因为学生流失,就撤掉了。
有的人总比别人慢半拍。张怀信就属于这一种。别的孩子骑自行车很快就学会,他到现在还骑得不太稳。有时不得已,要走十多里路去镇上读书了。
张怀信看着学校撤掉了,看着校长依依不舍的走到学校的大钟前,抬起手,绳子飘到他的手里,悠扬的钟声想起,好像一种哭泣。这一幕影像无数次在他脑海里反复播放,做老师是他少年时的梦想。
其实张怀信还有一个梦想,就是想做镇长。
从村里到学校,十几里路,这样的标语随处可见。自己家两个弟弟,让张怀信觉得无地自容,觉得父母做得不对,可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有时埋怨父母,有时又觉得有两个弟弟多好啊,一起去河里捉鱼捉虾捞蟹,能陪着聊聊天一起玩游戏,.shu. 也很有趣。
张怀信曾在日记里写道:
我们阮桥镇与其说是一个镇,不如说是个乡村。交通不便,道路泥泞,很多房屋破旧不堪,人民生活十分贫穷,经济十分困难。
假如我是镇长,就多去各个村子走走,号召大家在各自村子里空地上,河谷上多种些树,合理利用土地。种些果树,最好成片成片的,比如大片的桃树或者梨树,大片的葡萄,千树万树花开的时候,又能美化环境又能吃到果子,又能养殖蜜蜂。种些中草药,芹菜啊,西红柿啊,经济类作物。
假如我是镇长,就会号召老百姓多利用好村里的池塘养鱼,增加收入也能改善生活。而不会天天坐在办公室看报纸,不断地开会,天天嘴里喊着计划生育工作室第一重点工作,就不会把把所有村庄刷上标语“只生一个好”,“多生孩子负担重,生活拖垮人拖穷”,“少生孩子多种树,少生孩子多养猪!”。
假如我是镇长,我要规划好全镇,首先修一条宽阔笔直的公路,两旁行人,中间行车,路旁栽种花、草,让路变得更美丽,空气更新鲜。
假如我是镇长,我要规划好白玉江,在河的两岸栽种各种花、草、树、木,修一些石凳,使劳累了一天的人们可以尽情享受,在河边散步。
假如我是镇长,我要修几栋房子,让住房困难的人住上新房,中央修几个篮球场,人们可以在这里打篮球,强身健体;我还要在每个村子建一个篮球场,每个村子都送几个篮球、足球,让每个村子里的孩子都能打篮球,踢足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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