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动的晨光蔓延进警局的办公区,阳光洒在大理石的地面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从发现第一具尸体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二十四小时,这二十四个小时对每一个人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法医老韩更是有如此感觉,自己是经历过“一二九案”的老人了,当初因为自己刚入职警局,只能当助手,自然也就不是正面经历那起轰动全市的杀人案。他一辈子都佩服林枫,他不明白林枫是如何在死亡的深渊爬出,又不像其他人的心理被击溃的。所以,当初当另一名老道的法医提出辞呈时,老韩答应了林枫,留在了警局。
老韩有一种感觉,这次的风暴,将超越二十年前的那场血色盛宴。这种感觉来自一个法医对于尸体的深入了解——虽然他从那两具尸体中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凶手非常警觉,从秦臻阳死亡现场的痕迹来看,凶手已经将能够收拾的证据全部销毁,专业手法极其精练。”痕检科科长杜一川坐在椅子上,对着眼前的所有人说道,“秦臻阳的死亡,绝对是谋杀,但是那缺失的半具尸体,我更感觉像是模仿犯罪,凶手模仿二十年前的‘一二九案’,以达到传播恐吓的目的。”
“秦臻阳案现场被清理的十分干净,我觉得凶手唯一的疏漏就是,留在卧室床沿下的半个脚印。”杜一川缓缓拨动电脑上的现场图片,白板上顿时出现半个脚印。
“经过痕检科的检验,鞋码应该是四十三左右,跟遇害者所穿鞋比例不相符。”
听过杜一川的话,在场的几位老刑警都是点了点头。
“再结合老韩的尸检报告,我无论如何都感觉发生在弄头巷和南阴巷的两个案子并不是同一个凶手。”杜一川继续发言。
几位经历过大案要案的刑警都是点头同意,就连一向向着林枫的老韩都感觉这两起案子本来就不该关联起来。
“那就先按老杜说的,把两件案子分开来看。先集中精力突破秦臻阳案。”正当众人听杜一川分析之时,一声洪亮的声音从外面的过道里响起,众人回头一看,原来是南江市局局长陈同非。
林枫跟在陈同非身后,脸色稍微有一点难看。
“我和林枫商量了一下,最终敲定还是先正常看待两件案子。两件案子都很重要,但目前不是讨论要不要申请侦查‘一二九案’的时候。”陈同非走进办公室,脸色平静地对着眼前的众人说道。
陈同非是那种典型的政治人物,在任何时候都能做出最适合当下的决断,虽然可能他在警界的声望不抵林枫,但却是非常重要的拍板人物。
陈同非推了推鼻梁上的复古式的黑色眼镜框,脸上露出一种非常自信的表情,看起来正气十足。他微笑地迎着眼前的这些刑警——都是跟了林枫好多年的局里老人,笑道:“当然,你们在查案的时候,也要侦查南阴巷的那起案子。争取早日破获真相,将凶手绳之以法。”
陈同非说完这些,便慢慢退出了会议室。
其实陈同非心里明白,上级来让他当这个局长,可不是让他来办理每一起案子的。自己最大的作用,就是尽可能的为林枫提供支持。
看着陈同非退了出去,老韩才慢慢靠近林枫,细声问道:“老林,那案子——”
林枫看着眼前众人的眼神,微微感到一阵暖流——的确,自己太执着于那件案子,却忽略了办案该有的章程。眼见众人需要自己的意见,便缓缓说道:“的确,跟老陈说的一样,现在的南阴巷案子太过复杂,倒不如先搁置一下,在侦查秦臻阳案的同时,尽可能的搜寻关于南阴巷的案子信息吧。”
众人应了一声,一个个的走出了会议室。
正当老韩抽身准备离开时,林枫却从后面叫住了他。
“老韩。这里可能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林枫盯着老韩,露出严肃的神色。
老韩知道,林枫是不可能放弃对“一二九案”的追查的,目前的妥协最多也只可能是缓兵之计。
“我想你还记得二十年前那位法医科的陈法医吧。”林枫盯着老韩,嘴角咧出一抹微笑。
当林枫言罢,老韩立马明白了林枫要干什么,但他不会去阻止,因为他也想要一个答案,这个答案不仅仅关乎一个案件,更是对那些警员的心里慰藉。
“陈老目前在晋江区新城小区住着,前两天我还去看过他。老头子身体还行,就是对二十年前的是避之不谈,我想,你想从他口中得到一些东西还是不容易的。”
林枫微微一笑,上前去拍了拍老韩的胳膊,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会议室。
“谁都想要一个答案,我相信,无论是谁。”
......
这个世界不会在乎谁的生死,每个人都在世间的钢铁洪流中丢失了身影,即使你悄悄死去,这个世界也无非多了一声哽咽,多了些亲情的泪水。
苏祁从兜里掏出了手机,从东莱到南江的两个多小时车程差不多已经走完。前面已经进入了晋江区。苏祁在手机的通讯录里翻找,一大堆名字在眼前闪过,但都不是他心里的那一个名字。
终于,在一大堆不熟识的人中间,苏祁发现了那个名字。
苏祁拨通了电话。
熟悉的交响乐从手机那头响起,旋律优美的西式古典交响乐在车里回荡。
“喂——”电话终于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是小祁吗?你最近还好吗?”
虽然电话那头的男人一片关心,但是苏祁却毫不在乎,语气生硬地说道:“明早我会请半天假,我去北桥找你,有些事需要问你。”
电话那头的男人连忙答应,好一阵驱寒温暖之后,在苏祁的催促下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
旁边开车的江亦辰不禁笑道:“你爸?”
苏祁笑了笑:“是吧。”
江亦辰被苏祁的话搞得说不出话来,但他也能看得出来恐怕苏祁和他父亲的关系绝对不算太好。据他所知,苏祁最疼的就是他那个还在上大学的妹妹,每周末都要跑去给他妹妹做几顿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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