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余晖带着最后的温暖照在卧室的窗台上。
秦征呆呆地看着屋内一点一点变得黑暗,突然有点想家。他现在很想扑在母亲怀里,告诉她自己现在的伤口火烧火燎地疼,可是他不舍得用那二两银子的金创药,因为那意味着自己二十天的劳作就白干了。他还想告诉母亲自己很孤独,受了伤,只能像独狼一样在自己的窝里默默舔舐伤口。
这么想着,眼角有一滴眼泪流下来。说到底,不管平时再怎么老成、自律,他也只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孩子。
逍遥派的每个学徒都有自己独立的小房子。秦征的房子一共只有两间,客厅和卧室。每间房都不大,里面的装饰更是简陋,看不到什么用于享受生活的家具。
卧室的门帘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一道瘦瘦的身影闪了进来。是墨剑。
在昏暗的光线中,墨剑的目光炯炯如火炬,敏锐地发现了秦征眼角的水渍。他非常理解此时秦征的感受,因为,他自己就经常受伤,也经常被无助的感觉包围。
他默默地把一个简陋的青木盒子递给秦征,顺势在他身边坐下,没头没脑地问:“就那么不舍得?”
秦征对他笑了笑。他知道自己这个平时冷口冷面的师弟其实内心比谁都柔软,他用刻意的冷硬来保护自己不受伤。
秦征没有接那个装金创药的盒子。受伤让他的体力变得很差,只能用虚弱沙哑的声音淡淡地说:“我爹把家里唯一的耕牛卖了送我来逍遥派。去年我又多了个弟弟。我想让他们生活得好一点。”
墨剑沉默许久,轻声说:“那就更要快点好起来。”
见秦征还在犹豫,他一手把盒子按在秦征手里,另一只手把一兜食物放在床头柜上,凶狠地说:“晚饭我请你,金创药的钱你要自己出。”
到了这份上,秦征只能苦笑着点点头。
不管怎样,一种男人之间的默契和信任在缓缓生长。
墨剑带来的是一只烤鸡。他撕下两支鸡腿,正好一人一支。他一边自己狼吞虎咽,一边说:“再有十天就岁考了。大多数学徒的积分都在三十分上下,我四十二分,现在可以排到二百八十名以内。按过去的经验,五十分是进一百名的门槛。我如果想稳进前一百名,至少在岁考中要赢四场,每场三分,最后五十四分。你才三十三分,恐怕要赢六场才行,难度很大,这段时间你别打铁了。如果不能转成外门弟子,你爹不就白送你来门派了?”
秦征心想:“怎么算是白来呢?好歹赚了60两银子,够买三头牛了。或者买两头牛,起一间房都行,说不定还能剩点老婆本。”不过这番核计肯定不能跟墨剑讲,不然说不定会招来他的毒打。再说,秦征自己在心底里也是向往着成为飞天遁地的仙人,所以,打进一百名、成为外门弟子是必须达成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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