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酿房间对面的那扇金属门,只打开一条细缝,布满血丝的眼睛,正杀意腾腾地盯着他。
巧了不是?
两人选择同一时机往门外扔枕头,两个枕头十分巧合地撞在了一起。
陈酿狠狠地吸了几口气,肺泡充满氧气的充盈感,强行压下了虚弱到灵魂脱体般的空虚感。
抹掉嘴角的口水,伸直手臂把铲尖对准那只圆溜溜的眼睛。
那是他接下来要杀死的人。
之前的那三场比赛里,他的对手要么重伤,要么昏迷,要么投降,没有一个死在他面前。
但现在,为了活下去,为了离开这里,他必须动手了。
“出来,你死我活。”
陈酿不想说太多的话,生怕跟那个陌生人攀上了交情,杀他的时候会心软。
藏在门缝后的眼睛晃了一下,消失了。
金属门缓缓开启,从里面走出一具比陈酿高出小半个头,布满伤疤的身躯。
一丝不挂的那种。
这个男人有着堪比施瓦辛格的壮硕身材,看上去简直是一台人形战车!
裸奔的男人阴沉着脸,他圆溜溜的眼睛自始至终盯着那把明晃晃的铲子。
“你为什么,有武器?”
这是陈酿第四次听到这个问题。
哪怕面对一个光着屁股蛋子的糙老爷们,他依旧能按照演练了无数遍的计划,将嘴角撇到最令对方讨厌的弧度,用轻蔑的口吻说出暗示意味的台词:
“也许是因为我跟组委会关系好?”
陈酿苏醒后就在床底发现了这把铲子,本以为这是比赛的组委会提供给每位参赛者道具,目的是让比赛更具观赏性,然而他接连对阵的三名对手,都是赤手空拳。
那三名对手,第一位是个金发灰眼满脸胡茬的毛子混混,第二位是个始终笑眯眯的诈骗犯,第三位是个胸前纹豆豆眉能乐面具,背后纹般若鬼头的日本黑道。
都是有丰富“社会实践经验”的主。
换一个角度来讲,这把铲子的确起到了让比赛更具观赏性的作用。否则陈酿连首场比赛都赢不了。
然而,十六天的极限生存,让陈酿发现了铲子物理杀伤力之外的力量。
就像现在这样,拉大旗作虎皮,吓唬对手自己与组委会之间关系匪浅。
沉默片刻后,他捡起地上两个枕头,一只手攥一个,像攥着两把长刀。
挥了挥枕头,枕头排开空气发出呲呲的尖啸。
赤身男人摆出拳击姿势,将枕头挡在脸前,紧绷的手臂肱二头肌和肱三头肌突突乱颤。
“不介意我用你的枕头吧?”
看到那身腱子肉,陈酿牙齿发酸。
这根本不是一天只吃一丁点儿东西的人精神头!就算是那个自称学习过忍术的日本小混混,都饿得脚步虚弱,用尽全身力气才把我的胳膊扭下来!
他从哪儿搞到的食物?
赤身男人呲出泛黄的牙齿,充满欲望的目光扫向陈酿的肩膀和胸口。
“希望杀了你之后,组委会能让我吃点儿正常的食物,而不是——嘿嘿,嘿嘿嘿......”
陈酿头皮发炸。
吃尸体?
这可比借着组委会的名头狐假虎威更吓人!
陈酿的腿开始小幅度颤抖,他的手掌沁出汗水打湿了铲柄,他的牙齿咔咔打颤,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赤身男人的嘴巴,仿佛看到了他嘴唇上未干的血迹,以及塞在牙缝里的肌肉纤维。
霍然,赤身男人跨步前冲,白色枕头挡在身前,简直就是一辆白色的泥头车踩着油门冲过来!
陈酿全身汗毛炸立!
他下意识地挥起铲子向前砍去,然而两个硕大的枕头随着赤身男人的冲锋不断摇晃,扰乱陈酿视线,他根本无法分辨赤身男人确切的攻击位置。
赤身男人停住脚步,轻巧地让过第一次劈砍,手腕一甩将一个枕头摔在陈酿脸上。
陈酿横着抡起胳膊,短柄铲拍飞枕头后顺势下探,接着反手上撩,第二铲直逼赤身男人双腿之间那秃噜。
然而赤身男人早就趁着陈酿挡开枕头的霎那停顿,左脚踩在右脚后,胯部一扭,侧身闪过第二次攻击。
第二击仍然没有伤到敌人,陈酿恼羞成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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