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3日。
余惑被哇哇哇叫嚷起来的工作手机叫醒。
一看时间,才早晨八点半。
有心当做没听到,但看到来电备注名是“O”的时候,他吓得浑身一抖,手指划过手机,挂掉了电话。
O——Oldn,老女人。
“卧槽!”
他连忙拨回去,几秒钟忙音过后,电话那边传来一个醇厚低沉的女性声音。
“挂我电话?”
“不是不是,睡迷糊了,摸手机的时候按错了。”
“几点睡的?”
余惑在床上翻了个身,肩膀吃痛,翻身一看原来是皮带扣硌的。
“三点?三点半?忘了。”
“喝酒了?”
余惑把皮带和裤子扔到一边,瞟了一眼床头柜,上面堆了五个易拉罐,易拉罐上插着烟头。
“喝了,一罐,助眠用的——你在办公室?这么早?哦,送小楠上学。有什么事吗?是没空接小楠吗?我中午没事。”
“你发过来的那张彩票,税后5.22亿。”
余惑嘴巴很干:“5.22,亿啊。”
“你再跟我说一下那个叫陈酿的年轻人,把彩票给你全过程,一字不落。”
余惑捏着眉头,隐秘之火在他脑袋上一闪而过,把酒精带来的迷糊感烧得干干净净。
“姜封找借口把装有窃听器的法拉利借给常月赏——这计划是我想出来的,特洛伊木马。”
“这是你第三次说了。”
余惑撇撇嘴,嘴巴无声开合,比划出老女人的口型。
“看到常月赏还没入职就有跑车开,本来对我们不感兴趣的陈酿拉住姜封的手,问他咱们这儿还缺不缺人。”
“你真以为他对我们不感兴趣?”
余惑沉吟片刻:“当然不是,女朋友掉进这龙潭虎穴里,哪怕他不跟着一起跳进来,也会另想办法暗中护着她。”
“所以你认为,哪怕陈酿知道常月赏会加入我们,他为了保护常月赏,首先想到的不是跟着一起进来,而是另寻他法?为什么?明明跟在女朋友身边,才最方便保护她——比如说小姜和静静。”
余惑眼睛撇到一边,装作听不懂这话在暗指什么:“陈酿身上有很多秘密,而他也知道我们绝对会想尽任何办法把他的秘密挖出来。加入我们,只会让我们更方便探究他的秘密。”
“但最后,他还是选择加入我们?为什么?”
余惑摇摇头:“不知道。也许是真的缺钱?姜封的报告里提过,陈酿卖圆形茶桌的时候看人下菜碟,贪婪岛开五菱宏光,他要价五千,姜封开法拉利,他要价五万。后来他还打算以感谢费的名义讹我十万块。根据我穷了十几年的经验,他是真没钱。”
“还是说回到他给你彩票时候的事吧。他没有任何铺垫地,就把那张彩票给你了?”
余惑仔细回忆了一下:“可以这么说。他答应参加年中选拔之后,谈条件说希望提前预支一些交通费。你知道我的,拗不过年轻人,就答应走生活补助金的渠道,把钱打给常月赏。之后,他好像是刚想起来似的,把彩票从手机壳里后面拿出来,还偷偷打开录像功能,把我答应帮他兑奖的事录了下来。”
说完,余惑从啤酒罐的烟屁股里挑出一根比较长的叼在嘴里咂摸了两口,他知道,电话对面的那位开始开动她的小脑筋了。
过了半晌,听筒里传来一个问题。
“他很确定那张彩票能中奖,对吗?”
余惑咬着滤嘴迟疑了很久后才回答:“我只能告诉你,他对那张彩票有信心。你怎么想?”
“你还记得彩礼的事吗?”
烟头掉在地上,余惑嗓子眼儿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说这干什么?”
“现在回想起来,我居然也说过我要的不是钱,而是你的态度这种话。明知道你是个穷光蛋。”
“诶!没完了?”
“我在想,这张彩票是不是陈酿给我们的考验?”
余惑翻了个白眼,这个女人还是老样子,想到哪儿说到哪儿:“用五亿?对个人而言,这的确是一笔巨款,可对于管理局而言,也就是大区周纯利润的程度吧?难道他是要考验我会不会贪污?”
“我有两种考虑,一种是最简单,最符合直觉的,那就是他不得已而为之。报告里你说过,你试着邀请陈酿加入管理局,却被他拒绝了。况且你走的那招臭棋,用常月赏的命去威胁他,显然会让他更加排斥,甚至是敌视我们。”
余惑砸了咂嘴:“我承认,这步棋走得真臭。”
“但你正式邀请常月赏加入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同意了。换到陈酿的角度,他肯定不希望常月赏加入我们。一方面是因为他对我们的观感很差,另一方面是因为他不了解我们。观感的问题只能慢慢观察,不过设置一个议题,从一个侧面去了解我们却不难。”
余惑捡起烟屁股,重新叼在嘴里:“他把五亿甩给我们,想看看我们对这笔钱的态度?如果我们利利索索把这件事办了,至少能说明管理局至少有五亿的格局?现在的年轻人,不把钱当钱吗?五亿说扔就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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