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打来电话了,在某个深夜,姥姥在电话里和他问长问短,我则安安静静的趴在煤油灯下,一边笨拙的在田字格里写着横撇竖捺。一边竖起耳朵偷听。不多时,姥姥叫我坐到床头,她将电话听筒递给我,“你爹要跟你说话,让他听听你的声音”。
我小心翼翼的接过电话,将听筒凑在耳边。我轻声的呼吸,电流的滋滋声传进耳朵。我将脸背向姥姥,极力的掩饰与父亲通话的喜悦。
电话那头是一个多么陌生的声音。
他温柔的问到:“作业写完了吗,听姥姥的话吗?”
我嗯嗯作答,脑海中则不住的幻想着听筒那边的面容。
我称呼到:“爹,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当我说出“爹”这个字的发音时,我像是踏进了从未踏进过的地方,那感觉柔软而温和,就像是我在将幼时的牙语重读。
“你和哥哥要听话,听你姥姥说,可千万不能去河里洗澡。”
“爹,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接我们?”我不依不挠的问着。
这时,听筒里传来一个柔和的女人声音。我知道那是母亲。
“我们快回去了,在家好好读书,我们在这边过的很好,叫你姥姥不要操心。”
姥姥试图拿走听筒,我却丝毫没有给她的意思。
我对母亲所说的“过的很好”充满想象,我幼稚的心灵猜测着:为什么把我们丢在这里,你们自己却过的很好?
我对着话筒问到:“爹妈,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接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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