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伯看着殷红的鲜血沿着细剑流下,一点一点的打湿了自己身前的衣服,手腕轻轻扭转。大脑受创的骑士身子猛一抽搐。亚伯趁机从沉重盔甲的重压下脱身。
一个小小的谎言,三个隐藏起来的戏法,便使得卡伦丧生于此。魔力枯竭是假,现在能用出的最大杀伤魔法没有把握突破盔甲是真。卡伦也是被最开始诡异的献祭魔法吓破了胆,连虚假的幻影都分辨不出来。让亚伯得以在加速与消声两个魔法加持下一击毙敌。
说毙敌不准确,卡伦现在依然活着。大脑被刺穿,身着坚固铠甲的高大身躯脱离了控制歪斜地跪在地上,时不时的猛烈抽动象征着骑士徒劳的挣扎。
亚伯伸手摘掉了沉重的骑士头盔,露出了一张眼球不受控制剧烈转动、嘴角流着血与唾液混合物的脸。亚伯本想嘲笑几句说点什么,可目光落到自己的断指上就没了心情,于是干脆的搅动细剑,将卡伦的大脑搅成红白相间的一坨浆糊。
不只如此,亚伯面带微笑,一脚踢向正在倒地的骑士的面庞。高挺的鼻梁被踢断,还没死亡的心脏将大量鲜红的热血自伤口泵出。亚伯在鞭尸,在毫无意义的耗费体力以发泄愤怒。
“我等了三百年,三百年!才等到能听到我声音的人类,又花了整整二十年调整!你这杂碎竟伤到我宝贵的肉体!”
使用献祭魔法纯属无奈,若宿体被消灭,它便不能再留在物质界。可好不容易得来的肉体,仅仅不到一天便落下残疾,这让它产生了近乎一般人珍惜之物被破坏时的憎恶。三百年的封印之下,它的本体也无比虚弱,即使收下了祭品也只能放出一击。
不只如此,它还有对被迫浪费食物的愤怒。它不得不看着一个营养丰富的骑士灵活白白在眼前浪费掉。不仅吃不下这意志坚定的骑士灵魂,就连刚刚死地无声无息的十几名士兵它都不能下口。
敌意、憎恶、愤怒等等激烈的感情本是它最喜爱的灵魂调味料。而现在,哪怕是随便一个有意识的灵魂都不是它能消化的。只有等,随着时间流逝,脱出封印的本体会逐渐恢复。
鞋子与小腿被温热的粘稠液体浸湿,骑士卡伦头部被踢的血肉模糊。亚伯停止了无用的鞭尸行为,回过身,在十几名士兵的尸体中找到静静趴着不动的哈克。
肺部被从背后贯穿,左手被自小臂中间斩断。大量的出血和窒息之后,哈克的呼吸早已停止,心脏也不再跳动。若是以人类的标准,哈克无疑已经是一具尸体。可在现在的“亚伯”看来却还有的救。
有的救,那它就必须救,和这具肉体立下的契约束缚住了“亚伯”。二十多年,它无时无刻不在改造着亚伯的身体,将其本就不多的力量与体力转化为魔力,并最终改变了亚伯的体质。现在的亚伯比起魔法师更接近于一头魔兽,不经过冥想,体内便会自主的生成魔力。
不只因为它对魔法的掌控更擅长才做的调整。它要亚伯痛苦,要亚伯无助,更要亚伯嫉世愤俗对一切都不在乎。这样,当它用契约替换了亚伯的身份之后,才不会受到一些多余的东西束缚。
而在这个以武力决定人的前途,且没有人懂得魔法的盗贼窝,无力挥动武器的体质便足以让亚伯被众人孤立与轻视。
如它所愿,亚伯成了一个没有价值观念、没有道德、毫不在乎正义与良知的人。一切都很完美,只有一点小小的问题。
亚伯伸出手,柔和的白色光芒自手掌中亮起,这是亚伯的身体现在能放出最强的治愈魔法。已经死去的哈克接收不了这份生命力,魔力白白的逸散在空气之中。
“它”很希望自己真的无能为力。这样,当看着哈克死去之后,亚伯这个身份便会成为一个真正意义的空壳,契约的限制将会等同于无。
可“它”不能,因为确实有着保住哈克一命的方法,即使这方法比献祭肢体的代价大无数倍。谁也没料到绝望之下一切都不在乎的亚伯竟有这么强的执念。“它”可以断定,在契约的力量下,一旦放弃拯救哈克的性命,这具肉体便会自行崩解。
“切……”
停下了无用的治愈魔法,亚伯站起身子准备支付高额的代价,再有三分钟哈克的灵魂便会散去,必须抓紧时间。等了三百又二十年才再次于物质界得到肉体,“它”决定赌一把。当然,不以人类的标准活下来也可以,比如一颗永远醒不来泡在营养液中的脑袋。
“……你是……亚伯?”
没有任何语言能形容艾琳现在的心情,自躲藏的兵器库厚重大门内走出。目之所及全是被砍掉脑袋的大人与被随意抛弃的小孩妇女的尸体。慌忙之下跑到村口,却只见大片倒下的外来者与立在尸体间醒目的亚伯。
“艾琳呀,看来你运气挺不错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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