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吴伯爷与亲信文武以及地方士绅等会商之后,肯不肯降顺大顺,自然明白。
倘若投降,万事大吉,我们也立了大功;否则,我们只求速速回京复命,犯不着在此地……”
他不愿说出很不吉利的话,望一望唐通和王千总,不再说了。
唐通说:“好,我们先只管休息。是吉是凶,明天看吧!”
唐通与张若麒本来愉快的心情突然消失,转变成狐疑、震惊和失望。
尽管他们一时不知道为什么有此变化,但实际情况却很可怕:
他们和随来的官兵都被软禁了。
最近几天,曹正淳最关心的不是关外消息不再是满鞑子是否南下,而是要确知多尔衮何时率军兵临山海,兵力多大。
昨夜把唐、张两位钦差送至客馆之后,他也很快回到内宅。
心情大好之下,好好休息了一番。
天明时分,一名侦骑从宁远驰回,把这些消息全都探听清楚了。
曹正淳为着对两位从BJ来的犒军钦差表示特殊礼遇,今日仍将唐张二位请到平西伯行辕早餐。
吴三贵和杨珅作陪,态度比昨夜最后的酒宴上更为亲切。
昨夜就寝以前唐通的满腹疑虑和恼恨,忽然冰释,暗中责备自己不该小心眼儿。
但他唐通毕竟是个武人,饮下一杯热酒以后,趁着酒兴,望着“吴三贵”说道:
“长白仁兄,我们是松山战场上的患难之交,不管劝降成不成,朋友交情仍在。昨夜一时不明实情,我误以为你已经将我与张大人软禁,错怪仁兄大人了。”
说毕,他自己哈哈大笑。
曹正淳心中明白,故意问道:“何出此言?”
“昨夜听我的随从说,自从住到客馆以后,门口警卫森严,一天不许他们出去拜访朋友,也不许别人进来看他们。他们说被软禁啦。”
曹正淳故作诧异神情,向杨珅间道:“这情况你可知道?”
杨珅含笑点头:“我知道。今日还得如此,以免有意外之事。”
“为什么?”
“我们关宁将士忠于大明,从来为我国关外屏障,矢忠不二。一提到流贼攻破BJ,逼死帝后,痛心切齿。昨日两位钦差来到之后,关宁将士与地方忠义士民群情浮动,暗中议论打算杀死两位钦差。职将得到禀报,为了提防万一,职将立刻下令,对钦差大人居住的客馆加意戒备,里边的人不许出来,外边任何人不许进去,也不许走近大门。”
曹正淳说道:“你这样谨慎小心,自然很好,可是你为何不在下令前向我请示,下令后也不向我禀报?”
“钧座那样忙碌,像这样例行公事,何必打扰钧座?”
曹正淳点头,表示理解。
他打哈哈“啊”了两声,随即向两位钦差笑着说道:
“杨副总兵虽然是为防万一,出于好意,作此戒备安排,理应受嘉奖。
但他不该忙中粗心, 连我也毫不知道,也没有告诉二位大人,致引起二位误会。”
说毕,他哈哈大笑,又向杨珅问道:“今日还要严加戒备么?”
“谨禀伯爷和二位钦差大人,今日还得严加戒备,直到几日后两位钦差启程回京。”
唐通对杨珅说道:“子玉,我现在才知道你是好意,昨夜我可是错怪你啦。张大人,昨夜你也有点生气是么?”
张若麒也打起了哈哈,说道:
“我昨天太疲倦,一觉睡到天明。”
说着,他转向“吴三贵”说:“今日关宁将领们会商大计,十分重要。深望怕爵拿出主张,我们好回京去向闯王复命。”
曹正淳笑而不言。
上午,曹正淳召开秘密的军事会议,只有副将以上的将领和文官中的少数幕僚参加。大家都知道满鞑子不日就要南下,对反对李自成更加有恃无恐。
毕竟,关宁大军要去哪里的方略早已定下,根本没人担心会与谁刀兵相向的问题了。
所以会议时有许多人懒散无制,心情轻松。
可会议后,唐通和张若麒却是得到了令他们二人沮丧的消息。
吴三贵终究是没有作出任何决定,说是部下将领分成了两派,吵吵闹闹,诸事还需再议。
如此,这一拖,竟是拖到了三月二十二日,不知不觉间,唐通和张若麒在玉田县已经待了十天了!
二人虽然对“吴三贵”的一拖再拖大为不满,可看在那份厚重的程仪上,也只能一等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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