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唐通与张若麒这一等,又是四天过去了。
三月二十六日中午,曹正淳仍然在行辕中设酒宴款待两位大顺钦差。
曹正淳在宴前请二位大顺钦差到二门内小书房密谈,说明他“吴三贵”同麾下文武大员密商结果,誓忠大明,决不投降。
倘若反贼流寇前来进犯,他决意率关宁将土在玉田县决一死战,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他请求两位钦差在酒宴上不要再提起劝降的事,免得惹出不快。
虽然唐通和张若麒也做了最坏打算,但这样的结果仍然使他们感到大为失望和吃惊。
唐通心惊肉跳的问道:“平西伯,你是不是得到了满鞑子即将南下的确实消息?”
“关外方面,我一点消息没有。自从我从宁远撤兵入关之后,只派细作刺探北平消息,不再关心关外消息,所以满鞑子的动静,毫无所知。”
“那你是否给闯王写封回书?”
“不必了,我既不向他称臣,又不对他讨伐,这书子就不写了。”
“给牛丞相写封书子如何?”
“他是你顺朝的丞相,我是大明朝的平西伯,邪正不同流,官贼无私交,这书子也不好写。”
张若麒感到无可奈何,要求说:“我们二人奉闯王之命,也是牛丞相的嘱咐,携带重金和许多绸缎之物,前来犒军,你总得让我们带回去一纸收条吧?”
“好,我已命手下人准备好了,你们临动身时交给你们。”
唐通说:“既然你拒绝投降,我们今日下午就启程,星夜赶回北平,向闯王复命。”
曹正淳咧嘴一笑,说:“二位大人既有王命在身,弟不敢强留。因怕路上有人说你们是流贼的使者,把你们伤害,我已吩咐杨副将派一妥当小将,率领一百铁骑精兵,拿着我的令旗,护送你们过玉田以西。怕路上百姓饥荒,缺少食物,也给你们准备了足够的酒肉粮食和草料。”
唐通说:“你想得如此周到,可见虽然劝降不成,我们旧日的交情仍在。”
曹正淳又说:“本来今日应该为你们设盛宴饯行,不过一则为避免传到北平城对你们不利,二则为着还有些私话要谈,就在这书房中设便宴送行。因为贱内宸夫人也要出来为你们斟酒,就算是家宴吧。”
这时杨珅进来了,在一把椅子上坐下。
曹正淳问道:“子玉,都安排好了么?”
“都准备妥啦,开始吃酒么?”
“上菜吧,下午他们还要启程呢。”
杨珅向门外侍立的仆人一声吩咐,马上进来两个奴仆,将外间的八仙桌和椅子摆好。
又过片刻,菜肴和热酒也端上来了。
今日中午的小规模家宴,主要的用意是便于清静话别,不在吃酒,菜肴不多,但很精美。
唐通喝了一大杯热酒以后,直爽地问道:“平西伯,不管我们来劝降的结果如何,那是公事;论私情,我们仍然是患难朋友。常言道,日久见人心。我是粗人,说话喜欢直言无隐。你虽然号称有精兵,可是据我估计,你顶多不过三万精兵,对不对?”
曹正淳笑而不答。
唐通又问:“你既只有三万人马,敢凭着玉田县这弹丸孤城,内缺粮草,外无援兵,必是确知满鞑子快要南下,你才敢与闯王对抗,你说我猜的对么?”
曹正淳故作心中一惊,说道:“唐伯爷也不简单!”
他正要拿话敷衍,忽听院于里环佩叮咚,知道是宸媛媛来斟酒来了。
先进来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从北平带来的、稍有姿色的丫头,后边进来的是容光照人的宸媛媛。
在刹那之间,不但满室生辉,而且带进一阵芳香。
除曹正淳面带笑容,坐着不动之外,两位贵宾和杨珅都赶快起身。
唐通趁此时机,认真地观看宸媛媛,不期与宸媛媛的目光相遇,竟然心中一动,不敢多看,也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带着羡慕的心情暗暗惊叹:
“乖乖,吴三贵真有艳福,好白菜都让猪拱了!”
宸媛媛从丫鬟手中接过酒壶,先给唐通斟酒,同时含着温柔甜蜜的微笑,用所谓柔情软语说道:
“愿唐大人官运亨通,步步高升。”
唐通的眼光落在宸媛媛的又白又嫩又小巧的玉脂般的手上,心中不觉叹道:“乖乖,这手是怎么长的!”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