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酒杯大满,也许是因为一时间心不在焉,唐通端在手中的酒杯晃动一下,一部分好酒洒在桌上,余下的他一饮而尽,无端地哈哈大笑。
宸媛媛接着给张若麒斟酒,说出同样祝愿的话。
然后给杨珅斟酒,说出一个“请”字。
最后才给她自己的“丈夫”斟酒。
她给曹正淳斟酒时,不说一个字,只是从嘴角若有意若无意地绽开了一朵微笑,看得曹正淳心都化了,同时其又向他传过来多情的秋波。
这让曹正淳拿着酒杯的手抖了三抖,他怕的要命!
这可是仙人在给自己敬酒啊……宸媛媛,你到底在搞什么哟!
可宸媛媛她不再说一句话,带着青春的容光、娴雅的风度、清淡的芬芳、啊娜的身影。
环佩的叮咚声和甜甜的一丝微笑,从书房离开了。
唐通本来很关心满鞑子南下的消息,刚刚向“吴三贵”询问一句,正待回答,不料宸媛媛进来斟酒,将对话打断。
待到宸媛媛走后,唐通的心思已乱,不再关心满鞑子的南下问题,对曹正淳举起酒杯笑着说:
“长白兄,你真有艳福,也真聪明,令愚弟羡杀!幸而你去年一得到如花似玉的宸夫人,在北平城破前马上将她带回了身边。倘若将她留在北平,纵然她能得免一死,也必会被刘宗敏抢去,霸占为妾。”
张若麒间感到唐通说这话很不得体,他马上接着说道:
“此言差矣。目前,平西伯的令尊吴老将军,令堂祖夫人,以及在北平的全家三十余口,据说已为闯王亲军看管,成为人质。宸夫人虽是江南名媛,但是其重要地位怎能同父母相比,也不能同发妻曹夫人相比!”
唐通赶快说:“是,是。请恕我失言,失言。”
张若麒又说:“退一步说,倘若宸夫人被刘宗敏抢去,闯王为要在北平登极,也一定早已将陈夫人盛为妆饰,用花轿鼓吹,送来玉田!何待差你我携重金前来犒军!”
曹正淳怕唐通下不了台,需要赶快用话岔开,便向张若麒说道:“尚书大人,自古忠孝不能两全,我如何救我的父母不死于李贼之手?”
张若麒略微沉吟,向曹正淳说道:“我同唐将军来时,携带令尊老将军给你的家书一封,盛称闯王德意,劝你投降。
听说令尊的这封家书是出自牛丞相的手笔,至少是经过他亲自修改,足见闯王对这封劝降书信的重视。
我前些个时候问你如何给令尊回信的事,你说两天以后再写回信,另外派专人送往北平。
我并不傻。我心中明白,你不肯马上写好回书由我们带到北平,也是你知道了满鞑子快要大举南下的消息,不过是为了拖延闯王兴兵前来的时间罢了。
平西伯,你是不是这个用意?”
曹正淳有片刻沉默,望望杨珅。
杨珅最近几天从谈话中明白两位从北平来的钦差与李自成并不一心,他已经悄悄向“吴三贵”建议要利用两位钦差,反过来为我所用。
他看见“吴三贵”此刻想利用唐通和张若麒,但仍不敢向深处说话,他只好用眼色鼓励“吴三贵”胆大一点。
吴三贵又向两位客人举杯敬酒,然后说道:
“常言道,对真人不说假话。据我看来,你们二位,虽然已经投降闯王,但是还没有成为闯王的真正心腹,闯王也不肯把你们作为他自己的人。
闯王不是汉高祖和唐太宗那样的开国之主,他只信任他的陕西同乡, .kshm只相信从前老八队的旧人。
后来跟随他的人物,那么只是他才进河南、艰苦创业时的两三个人。
我明白这种实情,所以你们奉闯王之命光临玉田犒军,我在心中并不把你们二人看成是闯王的人,只看你们是我的故人,在松山战役中的患难之交,曾经是风雨同舟。”
他看看杨珅问道:“子玉,他们二位光临玉田县之前,我是不是对你这样说的?”
杨珅向贵宾们举杯敬酒,赶快说道:“我家伯爷所说的全是肺腑之言。”
唐通突然说道:“长白仁兄,我们一回北平,闯王见你不肯投降,必然把你当成他的心腹之患,派兵前来,你的兵力可不是他的对手!你知道满鞑子何时南下?”
“愚弟实在一点不知。自从北平失陷以后,我只关心北平的消息,不关心关外的消息。”
唐通和张若麒同时在心中骂道:“鬼话!”
曹正淳接着说:“至于我的兵力不敌反贼流寇,这一点我不害怕。进关来的宁远百姓,其中有许多丁壮,我只要一声号召,两三万战士马上就有。”
唐通问道:“这我相信,可是粮食呢?这玉田低矮的城墙,岂能比得上北平城?平西伯,你究竟怎么想的?”
“粮食我有,至少可以支持半年。我从宁远撤兵之前,明朝不管如何困难,为支撑关外屏障,粮食源源不断地从海路运到宁远海边的觉华岛,我临撤兵时全数从觉华岛运到了山海卫的海边,最后更是转运到了秘地贮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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