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
徐凤年手撑着下巴,望着天,重复了一句。好半晌,兴许是脖子有点酸,微微活动了两下,趴在桌上,轻哼一声,“三年没见,你倒是口气越来越大,若不是本世子殿下现下兜里没装银子,怎么也得赏你千两。”
“真特娘是技术活!活这么大,我都不敢这么吹啊!”
徐凤年啧啧两声,嘴里挖苦的词儿那是层出不穷直往外蹦,好在也不敢说的太过火,只能阴阳怪气两句。三年前也不知道这憨包怎的突然转了性子,那给自己一顿结实暴揍的,疼的是哇哇直叫。
跑去找徐骁说理,愣是三天都没见着人,活似人间蒸发。
又去找大姐哭诉,听到是姬旦丙,人的确愿意帮他出头,还是非常积极那种,只是很奇怪啊,当时非得让自己在门口等半个时辰,还以为要干什么呢,等出来后一瞧,竟是穿着一袭崭新的大红袍,涂了一脸上好胭脂,眉远如山,烈焰红唇,嘴角边儿挂着的笑容那叫一个温柔似水,铁打的汉子都能给当场融化咯,那哪像是去撑场子,分明就是急着去嫁人。
当时急着出气,也没多想,能有人出头总归是好事儿。
他搁前头带路,迈着六亲不认的嚣张步伐,准备好好出口恶气。
等到了地方,见着了姬旦丙,大姐就往那儿一战,一声不吭,就直勾勾的盯着姬旦丙看。
那气场,那气势,直接压的姬旦丙顿时就是满脸通红,调过头便钻进了听潮亭,哪怕自己离开王府跟老黄出门游历,都没敢踏出听潮亭半步。
舒坦!
徐凤年心底大呼畅快,恨不得回去就豪饮三杯。
还得是大姐啊!
他这么想着,就美滋滋的走过去,走到大姐面前,打算提醒对方一句,姬旦丙已经吓走了,用不着再演戏。
可走到大姐面前,一瞅……嘿!怎么还哭上了?
梨花带雨,妆都给化了。
问大姐原因,她只是笑着流眼泪,摇摇头,一声不吭。
把人送了回去,再度返回,站在听潮亭底下望了老半天。
出气了吗?
是出了不少。
可心底依旧挺不是滋味儿的。
再想报仇吧,就只剩下二姐。
二姐他太了解了,打姬旦丙进了王府,就好似跟对方天生相克,命里相冲,一句话没说过,纵使见了面,不说连招呼都不打,相反甚至隐隐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
用话本里的词儿来讲,这叫杀手锏。
有二姐出马,势必一场血雨腥风,姬旦丙准是死定了。
只可惜啊,不仅姬旦丙跟二姐不对付,他也怕二姐。
唉,报个仇咋就这么难呢!
“看什么呢旦丙?”
老黄见徐凤年趴在桌上似乎是睡着了,也就任由他休息。再看姬旦丙时,却发现对方自始至终都望着身后溪水滩方向出神,于是疑惑的问道。
“哦,没什么,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总觉得那边好像有个黑影。”姬旦丙若无其事的回答。
这边老黄一听到黑影,脸色突的一变,立马又变回玩世不恭,嘻嘻哈哈的模样,正打算用满不在意的语气回答,却看到徐凤年“蹭”的坐起来,“黑影?你说你看到了黑影?在哪儿呢?特娘的当时路过青州靖安王地盘时,就有个穿着黑袍带面具的人三番五次出现,看着不像好人,但也没有像其他江湖人士一样听到我是徐骁的儿子便不要命的下杀手。不过,这一路我也算是琢磨出来了,其实那人不是不下手,应该是在忌惮什么。”
果然跟记忆中一样,是靖安王的人。
其实压根就没黑影,早前那人在徐凤年跟老黄到来时,便已离去。
姬旦丙原是想试探一下老黄,但对方神色变化太快,没看出什么,反倒是徐凤年歪打正着讲了出来。
师父陈八毛只说自己父母是普通人,可普通人能跟靖安王扯上关系?
后来老黄倒是说了一些真相,却对靖安王只字未提。
母亲出生凉州,父亲是青州人。
父亲学过点武艺,听说还是师从某个挺有名气的宗门,跑江湖的本事不赖,也算是小有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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