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身说了一句“谢谢”便走出了这家小店。
至于然后要去干什么,我有点迷茫,外面的小街道虽然不算宽但却车水马龙,人来人往。骑自行车的大多都是附近的居民。其中上点岁数的至今还在骑着二八大杠,年轻一点的当然是共享单车是首选。
沿着这条大街一直走,路过了一所小学,我突然想起陆岳东曾经在同学会上说过自己的妻子和自己是同所小学毕业的,正是这一所。
我的腿就像是被某种物质吸引了一样,不自觉的走到人行门面前。
“诶,你干嘛的?”
保安室的窗户突然被拉开,值班的大爷冲我喊了一句。
“我来找人。”
“今天是周末,你找谁啊?”
“啊……啊对,今天是周末,您看我这脑子都忘了。”
我尴尬的一笑搪塞过去,转身便快步走出了保安室的视线,生怕自己被那个大爷看着。,心里憎恨着自己不是警察。如果是,那我就可以出示警官证进去,就算见不到人,也起码能随便走走。说不定会启发些什么。
继续往前走便是主干道路,一个风和日丽的周末,每辆公交车上都不意外的挤满了人。现在这个社会,较为高档的小区都普遍迁到了外环线以外,剩下的这些老旧居民楼只能静静地等待它的归宿——拆迁。去年大部分地方拆迁后都不约而同的盖起了一栋栋银灰色“写字楼”。所以,自然而然的向市中心聚集的都变成了各大企业。
我也不例外,我的公司也在这其中的行列。总部也只占了不到四层楼的地方,大概三层半。说起这个,对于阿源音乐工作室的选址我更是愁上加愁。就在不久前,曾向曾老板提出要以子公司的方式把这个工作室建立起来,但是被强烈拒绝了。按照她话说——“这是咱们自己的爱好与意愿,绝对不允许有利益在其中掺和。”
她这话倒是叫醒了我,思来想去感觉说的没错。是我错了,可事情已出,结果只能我来抗——她生气了。
在这两天里,我给她发了不下二十条的微信,只回了一句“没事”,去她们家找她也并没有开门。要是说后悔,也是蛮后悔的。她在高中时就常说自己不喜欢为别人打工,这下子好了,我的一句话直击她的痛点。
不过这些都是不重要的,至少比起现在的杀人案,不知道是不是被她杀的,据目前的种种迹象表明,她似乎已经坐实了故意杀人罪。我无法相信这一点,就算真的有罪,我也不能让她就这样进去。不管这个乐队是怎么样的,首先人必须在。
在路边坐了许久的我,决定去找一下陆岳东。听说警方为了保护现场,将他安置在了附近的一间酒店内。即便我与他的关系不是那么的亲密,但至少曾经也是兄弟一场。我在问他地址的时候,很爽快的就给我发了过来。说到此,与他关系的下降的原因,有一大部分是因为他造谣生事,那会儿我已经习惯了。就算不习惯,一些事情也无法去证明。
我找到了这家宾馆,从刚刚的小路口出发,走了不到一站地的距离。外表看上去这里还算不错,比起高档的酒店来讲略微显得有点陈旧。我走进旋转大门,发现这里只有一部电梯,而且现在还在维修中。看起来高大尚的酒店为什么会这样,谁也说不清楚。
“这万一要是有老人带着大件行李怎么办?”
“真的是,真的是。”
在我的旁边,有一对中年夫妻在发了一会儿牢骚,声音说大不大。电梯旁边的瓷砖墙上挂着一副这栋酒店的简要地图,上面显示一共是十层到顶。
“这破电梯让住在十楼的客人咋办,等着退钱吧。”
“行了行了,反正咱是三楼,就算是还好了。”
“那咱刚开房进来的时候,搬着箱子上三楼也够累啊。”
那个男的微笑了一下就没有在说话了,也许是因为距离很近又正面对着我,才停之争吵的。
那个中年妇女的嗓音比较尖,说着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有点像以前民国时期的上海阔太太,就差一身旗袍加上一把小布扇子挡着嘴了。
不知道那个男的是不是对我微笑,我也礼貌性的一眯眼点一下头,随后转身向楼梯走去。
“还好他住在了四楼。”我心里窃喜着。
眼睛在地上贼眉鼠眼的扫来扫去,因为我发现某些没素质的人径直的把痰吐在了楼梯上。猛的一抬头,看见一位外卖小哥一手拿手机,一手抱着头盔急匆匆的跑下去了。看那满头大汗的样子感觉这单的楼层不低,而且下楼下得很是着急,不知踩到了多少“地雷”,这种不会爆炸的地雷比会爆炸的还要惹人厌烦。
上到了四楼,没想到更加让我难以忍受的是楼道尽头处的公用卫生间。大老远就能闻见那让人上头的味道——消毒水的刺鼻掺杂着原来的屎尿味。原本铺有蓝色瓷砖的地,如今也已经被不知是水是尿的混合液体所浸泡,另外少不了还有人类鞋印组成的大泥道子。厕所门口的墙根儿处还放置着一个压墩布的黄色小车,在一旁立着两把破旧的墩布,看上去已经好久没有人使用过了。正面对着厕所门口的是一间卫生间管理室,我猜里面只有一位大爷或者是大娘在悠哉的看着电视剧。
实在让我不想在这个楼道里多待一秒钟,我便快步走到目标房间。
(当当当~)
“来了!”
透过装有密码锁的房门,能清楚的听见陆岳东喊了一嗓子。
我跨过根本不存在的门槛,也许整家酒店最让我称心的就是这间416房间了。
八成是他收拾过了,至少一眼望去没有让我感到不舒服的地方。
“怎么突然想起来找我来了?”
“这不听说你们家那位……节哀。”
“人早晚都得死,就算她没被杀,我也想过离婚了。
他说着这句话,手里拿着一根电子烟嘬了一口,冒出了直直的烟雾。
“为什么?你不是挺难过的吗?”
“这下子还得办置她的葬礼。”
“至于这样吗?”
这个结果属实没在我的意料之内。
“都知道我是她老公,可人家男朋友可不止我一个。”
我听了有点诧异。因为孙熙苗再怎么嘴欠,也不像是这样的人。
“你要是这么说,那确实该离婚了。”
“你跟她提过吗?”
“提过,但是她没签字。”
“我去下厕所啊。”
“嗯,去吧。”
我走进房间里的卫生间,虽然设施较为简陋,但是环境要比那个公用的好多了。
锁好门,看着镜子里的我。我开始觉得他也是有杀人动机的,如果买了保险的话,说不定会给一大笔补偿。
我没有上任何的厕所,只是在这里站了一会儿,我临出去时还按了一下马桶冲水的按钮,又打开水龙头像模像样的洗了一下手,这才若无其事的走出来。
他正崴躺在房间的床铺上,这是由两张单人床中间夹着一座床头柜组成的。
“完事了?来来来,你先坐着我去蓄茶。”
他见我上完厕所出来殷勤的说到。
“行行行,你忙。”
我坐在了靠近窗户的一张原型木质桌子的侧边。正好有两把椅子,我选择了右边,胳膊在扶手上一搭二郎腿一跷,感觉上还是挺舒服的。
坐稳了,我拿眼睛打量了一圈这里,看上去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但是有一处细节却格格不入,那便是原来放在桌子上的茶杯。这是一间两人间的客房,按理说是只有两只茶杯,可现在多出来了一只,也许这说明不了什么。我依稀记得在上厕所前,在桌子上两把椅子所对应的位置是正放着两只茶杯,这也就证明在我到来之前已经来过一位客人,但这个人是谁,我无从可知。在他说要去蓄茶的时候将这两个杯子拿走刷洗,这更可以说明就在不久前的刚刚被人使用过。至于那第三只茶杯到底是不是这间客房原有的配置,还需进一步的确认。如果是,那又会有一堆问题等着我去了解。
和他聊了许久,我走出客房,他并没有送我出来就关上了门。我记住了这个房间号——416。
我进入酒店大堂,来到前台。
“您好,我问一下,416号房是几人间的?”
“您好先生,是标准两人间。”
“那按照原始配置,这个茶具是带有几只茶杯?”
“原始?那是一只茶壶配两只茶杯,另外赠您有两小包的茶叶。”
果然如此。
“那您能再给我一只茶杯吗?有朋友来想一起喝杯茶。”
“您稍等。诶?416房刚刚已经有一位客人单独要了一只茶杯,您确定还要再要一只吗?”
“是吗?谁要的?”
“一位姓陆的先生从客房里打电话到这里要的。”
“原来他要完了,好嘞谢谢您。”
“很高兴为您服务。”
前台的服务员说完这句客气话后,我转身便离开了这家酒店。
我独自走回到一开始的便利店门口,我的车停在了哪里。
“可恶,竟然还被贴了条,二百没了。”
我自言自语的说到。这条小马路窄,以至于两旁的便道边上是禁止停车的。本来只是想在这里买点东西,谁曾想一走就走到了那家酒店。更何况这里的便道牙子上还刷了黄边。
我无奈的将罚条从雨刷下扥了出来,叹了声气。拉开车门上了车,顺手的将罚款条放到中控下方的小型储物盒中,又将手机卡到了吸在玻璃上的手机支架上。这时候才注意到有个未接来电,真是令人想不到,竟然是百爷来的电话。
我思绪了一会,毅然决定给他打了回去。通话的大致内容就是他得知了我在调查孙熙苗被杀的案子,然后想跟我讨论一些东西。再加上最近曾老板的情绪波动极大,算上今天已经有三天没有与我们联系了,可以算得上失联,我们也都蛮在意。这更迫使他一气儿给我打了四五通电话,由于我刚刚去找陆跃东了解情况就设置了免打扰。鉴于我目前正要开车不易长聊,于是最后我们定了下午三点多见一面,就在我公司楼下的星巴克咖啡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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