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龟速中流逝,一切都是那么的漫长,咖啡也仍然吐着热气。
就这样我与他边喝咖啡边讨论着这些事情。据现在的情况来看,如果凶手是陆跃东,那么在很多地方都有毒药残留的事情上,就可以用感情不和而导致不了解孙熙苗起床后第一件事是什么来解释。但是我俩一致认为这样的说法有点牵强。而且警方搜查的时候,在陆跃东的家、公司以及这间警方安置的酒店房间里都没有找到类似毒药的物质,甚至最近连社区附近的垃圾桶或是处理站之类的地方都进行了排查,一样都没有找到。虽然我认为被带到其他地方在进行处理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经过时间线的梳理,发现在时间上根本就不成立。
首先说案发当天早晨九点多,公司的同事称陆跃东跟往常一样,提前十分钟左右就坐在了办公桌前,并且其中一位林先生在上班前还与他一起在公司门口的早点铺里吃了早点,小票上也清清楚楚的记录了时间和点的菜品。
想到这里我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提前出门”的可能性,于是在我与百爷咖啡馆会晤完成之后的转天就到了小区的物业处查看监控。
“您好,能调看监控吗?”
“可以,看那天的?”
我说出了案发的日期和早晨七点到九点。
有可能是因为这是老小区的缘故,保安都非常懒散。
“谢了大哥。”
在这座城市,与男的见了面都以“大哥”相称,与其如出一辙的就是见到女的多以“大姐”或是“姐姐”相称。
看完监控,我内心如同海浪般的起起伏伏。陆岳东从自家楼栋门口的监控中出现一直到他的车消失在小区大门口的监控录像里,全程没有任何的不正常,时间与往日没有任何的不同。这并不是什么好的消息,也意味着陆跃东想要洗清自己就更加容易了。
关于昨天的谈话,他还问起来了曾老板最近的消息。我犹豫了一会儿,决定先不告他这件事——我在来找他之前已经和曾老板见过面了。
曾晨玥在案发时并没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而且当时是早晨,对于她这种工作自由并且还没有成家的女生,这个时候还没有起床是很正常的。的确,一个人在自己家中睡觉又能有什么不在场证明呢?
不过我却在潜意识里感觉曾老板的嫌疑逐渐增大,自从上次在她家中发现疑似氰化物的东西时,我就想要努力反驳自己她不可能是杀人犯。但是对于那些东西,我至今没能找到可以说服我自己的理由。
这几天,我几乎每一天都会来到这家便利店。因为这些大妈们常年聚集在这里,随着时间的匆匆流过,也就形成了比网络传播速度还快的“情报站”。也许是便利店老板看出来了我的目的,我最近踏入那里的门时,他总是对我笑的更显仁慈,仿佛再跟我说“你又来了”之类的话。
时间终不会负了有心人,就在距离上次谈话已经过去了三四天的今天,我听到了一个令我震惊的消息——她的出现!
就在案发当天的下午,有人看见了一位留着狼尾头型的年轻女性双手沾满了鲜血,面无表情,一瘸一拐的从陆跃东的家里走了出来。从穿衣打扮上可以看的出来,这位年轻女性就是当代潮流的领导者,能想象的出来是多么帅气的女性。
听到这里,我彻底慌了神。这样简简单单的描述,让我脑海里只有她一个人。我原地愣了一会神便转身离开了。上了车,一口喝下了一整瓶矿泉水,即便从嘴角流了出来撒在了裤子上,我也没有去理会。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
孙熙苗是被毒杀的,那么根据曾晨玥到达案发地点的时间来看,真正让她一命呜呼的就不可能是曾老板,那么她沾满鲜血的双手要怎么解释?难不成尸体上插着的那一把刀,就是她所下的痛手?可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无论换了什么角度来想这个问题,总是有一个问题将我一次又一次的拦在了真相外边。
这时候,大雨伴随着凉风到来了。雨水拍打在车玻璃上,车顶上的声音彻底打断了我的思绪。这也让我不禁的回忆起曾经的一场暴雨所带来的一些列不愉快。陈梓琳的被孤立,郭铭烨走上背叛的道路,秦思思的小人诡计,马竹扬的酒吧勾引与高胜楠的不断骚扰等等,这一切都在那响彻云霄的雷声当中发生了。
整起案件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线索,就是那天在我之前和陆跃东谈话的人到底是谁。当时桌子上明明有两只茶杯,却又要打前台电话要一只新的。在不远处的麦当劳遇见曾老板难道只是巧合吗?我心里翻江倒海,越想越乱,越乱越想。
......
这条窄马路对面的一家牛肉面馆里走出来了一位高高瘦瘦的年轻男性,手里没有拿伞,在屋檐下望了望这场雨,随后从背包里拿出来了一瓶喷雾状的东西,在手上喷了两下便来回搓。这一举动我猜测是除菌干洗手液。也是这一小小的动作让我想起来曾晨玥也有这个习惯,并且她有不是很严重的洁癖。因为这个,她对于喝水的杯子要求还蛮高的......
想到这里,我恍然大悟——那天在我之前去找陆跃东的就是曾晨玥,而找前台要一个新杯子则是她的洁癖使自己对于陆跃东房间里的杯子有了恶心的心理。再怎么说,这个房间只有一位男性在居住。
这样的突破让我迫不及待的驱车赶往陆跃东所在的那家酒店。轮胎与湿滑的路面摩擦的声音异常的清楚。很快我感到了这里,用着最严厉的口吻质问着陆跃东。
他给我的答复让我很是震惊。
“你说她啊,既然被你猜中了,那我也没什么隐瞒的了。你猜的没错,孙熙苗是我杀的,而且那一刀也是我插在尸体上的。”
我刚想说话,却被他堵了回来。
“你不要着急说话,听我把事情说完,你再决定说什么。”
就这样,他又开始往下阐述。
“那天,我早早地起床以后在她所有可能入口的地方都下了毒,其中没想到她一觉醒来就喝掉了那杯下有氰化钾的水。随后午休的时候我便换了一身衣服回到家里,拿出准备好的毒刀,这把刀的尖端处涂有多种毒药,我将此刺入她的腹中,这样做是为了扰乱警方视线,让他们以为体内有多种毒素是因为有不同的人想去杀她罢了。也能避免警方单单怀疑我。”
“那在我来找你的那天,她来找你做什么?”
“她是我叫来的,因为我想让她替我去死,这样她家的毒药与她俩之间的仇恨就可以和这起案件完美的结合在一起。哈哈哈哈。”
他发出了奸淫的笑声。
“我没想到的是,你竟然找上门了。那天我说只要她肯把罪名揽到自己的身上,孙熙苗手中的‘民谣作曲家职业认证’就会是她的,因为我知道那个认证是两年才会举办一次认证考核,她如果这次拿不到证书,所在的音乐公司就会将她解雇,届时以她的专业在其他行业里根本无法立足,再加上她已经从学校毕了业,我知道校方不会愿意去给一个已经毕业的人出这个担保介绍信的,这样一来她失去了公司和学校两个权威机构的担保资格,作曲家协会明年乃至以后都不会再让她参加认证考试。而孙熙苗的证书本来就是以卑劣的手段从曾晨玥的手中夺来的。真是多亏了有这一点。”
这个认证考试是需要权威的音乐学院或是有一定影响力的音乐公司作出一份担保介绍信,初衷是为了证明考生有被认证的资质。
“她是什么态度?”
“她?正常人来讲都不会同意,你说是吧。当然她也如此,所以我不得不使用一些手段。”
“说清楚点,什么手段?”
“我让她以后完全听命于我,任我摆布。要不然我会把杀人犯的罪名按到她的身上,更何况她也有很大的动机不是吗?”
“具体是什么手段?”
“哈哈,问的真好。”他说着,拿出了一张照片递到我的手中。
照片上是一对已过中年的老夫妻被双手反绑,眼睛与嘴巴也都被胶带缠得死死的。照片只拍摄了上半身,并看不到下肢体的状况。很显然,这八成就是曾晨玥的父母,不出意料的话,这张照片已经拿给她看过了。
“畜生,你这个畜生......”
“你难道不好奇我为什么毫无保留的很你说这些吗?”他又笑起来,这次一样非常的贱,“因为我也会把你除掉,就不会有别人再干扰我了。当然你不用害怕,我不可能现在动手,那真是太蠢了。”
他的这句话彻底将我心中的怒火勾了起来,他竟然为了把罪名推脱给其他人做出如此卑劣的手段,是可忍孰不可忍。想到之前曾晨玥那种低迷、每天被害怕缠身以及被绑架威胁所支配的恐惧,就像是魂与肉体分离一样。
我俩的对话结束以后,就扭过头去倒上一杯茶水,看似一会儿等我走后要美美的品尝一番。
我阴着脸,嘴角上扬了一下。从背后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在确认他点头同意后,我决定先转身离开,要知道在这样一个狭小的房间里要是实施任何犯罪,楼道里的摄像头会把我拍得一清二楚。
也许是愤怒与怜悯所带来的决心,他彻底激起了我内心最黑暗的一面,是我的大脑无法控制的思想。这一切产生于一念之间,但是人生也会终结在这一瞬间,我当然是心知肚明。
杀人,往往是最弱智的手段,但却是最彻底的手段。
从酒店里出来,我开车横跨了整座城市到达北郊,那里如今的发展也是非常迅速,一片片的居民区拔地而起,与其配套设施的一些商业当然也不可少。就这样我选择了一家五金店,周围的电子监控设备刚刚立上杆,并没有安装探头设备。在这里我买了一把榔头,随后出门走到了附近唯一的大型商超,从厨具区域拿了一把专门用来切肉的刀,并且在结账的时候采用了自动支付。再往回走的时候,在某处工地外围的地方铲了一袋子的生石灰。
回到家,我从储藏室里找到了一箱玻璃瓶(一般来讲多用于装化学药品),我大概记得这是前两三年周钰涵托我买一些这种玻璃药瓶,其中橡胶塞与玻璃盖的各买了一箱,在她拿走要用的药瓶数量时,剩下的便让我收进了一个大箱子里,直到今天再次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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