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腾国每天下工以后的那段时间,总是最令他惬意的。有时去对面的的小酒馆买上一瓶酒,顺便与店老板唠唠家常,就足以使他放松下来。一放松,他经常会想起扬州老家。
在扬州时,他朋友还是不少的。有些是抗战时认识的,有些是一些邻居,比如胡裕,要不是胡裕,他也不会来这里。
有的时候,他真的会想自己迁居的决定是否正确:扬州以前老发大水,乡下动不动就洪灾,搬到句容县也纯属偶然,还要归结在胡裕头上。是胡裕告诉朱腾国,当天的省报上刊登了一则句容县某厂招工新闻,活不累,工资待遇又好。三言两语,朱腾国便动了心,都不赶回家了,直接去医院找苏立美。
这个叫苏立美的姑娘,小朱腾国12岁,在苏北人民医院当护士。说起他俩的缘分,那真是巧合。有一年朱腾国去瘦西湖附近见一个朋友,走到一处亭子旁碰见了在寻找丢失钱包的苏立美。当时她丢了钱包,想找朱腾国借钱。两人交谈良久,很是投缘,而且居然还是老乡。朱腾国大方地借了她2元钱,并送她到车站。事后他们又在老家见面,互相起了敬意。父母一同意,他们就领证结了婚。
婚后一年他们生了了个儿子,朱腾国希望他能长大后干什么事都精明些,不要老是被世俗染的人云亦云,故给他起名叫朱濯明。
搬到了句容县后,苏立美见丈夫找到了不错的工作,自己也去了当地县医院,顺利当了护士,后来因为工作得比较出色,升了护士长。那天,朱腾国特意约她去了那家小酒馆。原本苏立美不同意,提议去县东边原老城墙旁的茶楼,但是朱腾国执意要去酒馆,她便同意了。
到了酒馆子门口,苏立美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朱腾国是为了方便几个工友找地才选了这里,她也就不说什么了,和他们简单地打了声招呼,拣了个座位坐下了。席间,她几次被那几个工友的烟味熏得难以呼吸,也没说什么,只是回去跟朱腾国说让他少喝酒,别到处瞎哄。
朱腾国笑了笑,点头答应,但是心里想的却不是苏立美说的这话,他是在心疼苏立美。
吃饭之余,他们又谈了些关于工作的事情,苏立美知道他在对外的工作很辛苦,便问他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朱腾国摇摇头说没什么,平时她在医院已经够忙的了,让她不用操心了。
其实朱腾国在搬家前在扬州是不怎么喝酒的,原因是某天下工晚,他和工友们一道去了对门的小酒馆,点了几道菜,觉得这家酒确实不错,才遗留了些许酒瘾。但是却奇怪地对那些昂贵的酒不感兴趣。有次苏立美为他庆生买了瓶茅台,朱腾国就喝了几口,剩下的全给工友们你一口我一口地分完了,弄得苏立美很心疼,但又不好说什么。她的脾气就那样,温顺得像绵羊,平日根本不动火气,再加上她职业的特殊性,几乎一个月大半时间都要值夜班,身子也弱,所以遇到什么再不平的事也只忍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