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美人花”是银蛇总舵下的一位堂主,天生丽质,貌美如花,在教中有“花中美人花,人中花美人”的佳誉,林重贺对她有心已久,曾数次登门拜访,想一睹风华,却次次吃了闭门羹,认为她是自命清高,因此立誓,定要让她成为残花败柳,任己玩弄。
祝宜章盯住张承松,愤然道:“我要洞穿你的身体,拍匾你的脑袋,以祭我大哥在天之灵,好好领死吧!”
张承松面不改色,一抹嘴角,冷笑一声:“只怕你也要下去陪他。”
祝宜章怒不可遏道:“死到临头,还敢嘴硬!”大步流星,直奔过来。
张承松脚下错开半步,长剑一领,剑法一变,浑厚内力蓄势待发,全身真气化整为零,前一刻不动如山,后一刻绝尘灭影,在祝宜章落掌之际,在林重贺、冯观平和那个恒山派弟子的注视之下,连人带剑,几欲化作一缕青光,剑气腾霄,银电飞空,所过之处,血腥红雨,漫天洒落,残肢断臂,飞坠尘埃。
这一招同样是他剑宗绝学之一“太易如巅”,是所谓“一剑通大道,探元得太易!”
此刻,场上静得可怕,一切似乎都停止住了,只有三颗心脏还再跳动!
一颗是张承松的,一颗是那个恒山派弟子的,还有一颗则是林重贺的,原来他见张承松在祝宜章和冯观平之间来去如风,四下剑气纵横,掀起一片骇浪惊涛,其光景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吓得他在地上连爬带滚,竟然侥幸捡了一条命。
林重贺死里逃生,七魂冒体,六魄具散,看着遍地血肉混杂,顷刻间仿佛置身炼狱一般,哪还有半点斗志。
张承松以一敌四,杀了三人,实属不易,见林重贺还活着,心下怅然叹道:“今日,我命休矣!”尽管已经筋疲力尽,却还是苦苦支撑。
林重贺见他身体摇摇欲坠,内心在做极大的挣扎:“他先现在必是手无缚鸡之力,我只要……不不不,万一他是故意示弱,引我上当,那我岂不是会和冯堂主一样,死得这般凄惨?”他不仅贪财好色,而且还贪生怕死,目睹冯观平他们的惨状,如何不怕?
蓦然间,一道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总舵主有令,命所以坛主、堂主、香主速速撤离卧龙山,不得有误!”
这道命令,似乎已替林重贺做出了决定,头也不回,狼狈逃窜。
张承松经历生死,不由得万分感慨,心中系念着那个恒山派弟子,迈开脚步,踉跄地朝她走去,此时的他真气枯竭,内力尽失,哪怕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都能举石将他击毙。
那个恒山派弟子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许是被林重贺点了穴道,张承松刚要开口询问,结果最后一口真气一泄,整个人直直倒在地面,不省人事了。
耳畔还隐隐听得那个恒山派弟子呼唤着他的名字。
也不知昏过去多久,张承松迷迷糊糊的醒转,双眼半睁半合,全身阵阵疼痛,绕是他咬牙强忍,也不住哼吱出声。
这一出声,旁边一人也跟着“啊”了一声,那人的声音三分颤动,三分惊喜,只听得娇细的声音送入耳中:“张五侠,你……你没死么?”
张承松虚脱的连话也讲不出,只能轻轻的“嗯”了一声。
那人低声抽噎,破涕为笑:“张五侠,我……我还你以为……我好怕……”
张承松费力地睁开眼睛,天上寒月高悬,云雾如纱,已经是深夜三更了。
这般算来,他少说也昏睡了五六个时辰了。
张承松躺在地上,浑身酸痛难受,抬手指的力气也没有,他的头微侧,恰好能看清楚那个恒山派弟子。
柔柔的月光透过了淡淡的云雾落在了那个恒山派弟子的脸上,她的脸白的就像大白菜,粉的就像三月盛开的桃花,该白的就白,该粉的就粉,粉白均匀,无可挑剔。
那个恒山派弟子被他盯着怪不好意思的,低头介绍自己道:“我叫李如诗,是恒山派的俗家弟子,我和师父她们走散了,之后就他们给抓住了。”
张承松只是嗯了一声,随即闭目养神。
李如诗见他不说话,又是在荒外,夜深寂静,不由得害怕,忙道:“张五侠,你怎么样了?你伤得重不重?可惜我被点了穴道,动不得了,要是能动好歹也能帮帮你。”后面就是自言自语,一双杏眼忐忑不安地四处张望。
张承松苦于没力气,一直没有回答她,可把她急坏了。
李如诗借着月光,见张承松面容和祥,却是没有半点生机,哽咽道:“张五侠,你好不容易醒来,怎么就……就……张五侠,我对不起你,如果我不和师父她们走散,就不会落入他们的手中,你也不会舍命救我,你放心等我穴道一解开,一定给你找个好地方安葬,每年都来看你。”说完又是一阵哭泣。
张承松实际是在体内暗自运起《玄武真经》,这门内功心法乃剑宗秘传,共有三章十二口诀,分别是第一章“真元如意”、第二章“气吞万里”、第三章“命元归虚”,而运功之时五官功能都会暂时丧失,纵然是山崩海啸,天塌地陷,运功没有停当了结,他也是浑然不知。
李如诗的哭声在幽静的山中呜呜咽咽,如泣如诉,过了好久,困意袭身,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张承松才从龟息的状态中恢复正常,但身体还是不能动弹,好在那些疼痛之感尽数褪减,他也终于有力气说话了。
李如诗坐在地上,熟睡未醒,眼角清晰可见两道泪痕。
张承松心中思量:“《玄武真经》端的是武林上乘内功心法,以我的内力加上多年苦修,这才得以施展我剑宗两大绝学,也算是勉强之极,但也耗尽了我全身真气和内力,在这短短两三个时辰就能替我恢复一缕真气,实在是难得了。”他能施展那“苍鹤惊仙”和“太易如巅”两大绝学,绝大部分都是归功于这《玄武真经》。
要恢复内力是勉强不来的,张承松借助《玄武真经》只为了提前恢复丹田中枯竭的真气,不然他非得在这荒山野外躺上个十天半个月不可。
那时就算不饿死,说不定从哪里跑出个野兽将他叼了去,那他死的才叫冤枉。
张承松侧头看着还在熟睡的李如诗,叫道:“李师妹,李师妹……”唤了几声,李如诗睡眼惺忪,知道张承松没死,高兴地又哭了起来。
张承松不明白她哭什么,只道:“李师妹,你现在能动么?”
李如诗尝试坐起,无奈穴道还没解开,说道:“张五侠,还不能。”
张承松皱眉道:“我内力尽失,没个三四天也动不得。李师妹,最迟今日晌午你的穴道就会自行解开,到时你就赶紧去找你师父。”转眼过了一夜,说不定少林恒山两派已经和师父他们在山上会和,山上情况也不知怎么样了。
李如诗一脸羞愧,嗫嚅道:“张五侠,我……我不认得路……”昨天她误打误撞的闯进这里,辗转几趟也走不出去,之后就遇上林重贺他们,遂被他点了穴道,幸得张承松舍命相救,不然此时的她已经受尽凌辱。
张承松愁眉不展,长叹一声:“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他只盼晌午之前不会再遇见冥教之人,更别跑出什么山林猛兽出来,不然他两人都得成为那些畜生的盘中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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