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门口忽然传来异常嘈杂的声音:“姑娘,你不能进去!”
一个人又道:“姑娘,你再不停下,休怪我们动手啦!”紧接着一片断断续续的惨叫声。
曹剑川几人心下奇怪,走出茶房,慕容英眉端一皱,猜出了是谁,但见一个女子在庭院中挥舞软鞭,周遭十几名弟子俱难近其身,围了上去又被打散,身上衣饰破裂,体上留下不少鞭痕。
一个弟子踉踉跄跄地奔了过来,惶恐道:“庄主,此女从山下硬闯上来,打伤我们不少人,我们都挡不住她!”
慕容英见司徒瑾大闹梅花庄,脸色一变,赶忙叫住她:“司徒姑娘,快快罢手!”
司徒瑾软鞭一卷,收在腰间,冷眼环顾四周受伤的众人,哼了一声,不去理会,径直朝慕容英走来。
慕容英颇含责怪道:“我不是教你在下面等着么?”
司徒瑾面无表情道:“我不想等!”
慕容英无奈道:“但你也不能硬闯此处,还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伤他们!”
司徒瑾淡淡道:“他们挡了路,我没杀他们已是手下容情。”
受伤的众弟子发现伤口呈现黑紫色,知己已中剧毒,大叫道:“这妖女鞭上有毒!”
司徒瑾听他们喊自己“妖女”,怫然不悦,须臾之间手起鞭落。
慕容英欲要阻止,却已然不及,只见一条残影闪过空中,说话那人已是怔住不动,面门上一道鞭痕,砰地一声,脑浆迸裂。
曹剑川几人心中都道:“此女出手好是毒辣!”
张承松忙捂着卢九娇的双眼,跨至她身前,挡住这血腥的惨状,轻声道:“阿娇妹子,你先闭上眼睛,大哥哥来陪你捉迷藏。”
卢九娇跟他们在茶房坐了许久,无聊至极,此时听到要玩捉迷藏,大喜道:“好!”乖乖闭上双眼,伸出小手做着抓人的姿势。
张承松向卢小艳道:“奶奶,你先带阿娇妹子下去罢!”
卢小艳拉住孙女的手,悄咪咪地说道:“他好像往后院躲了,奶奶带你去找他。”
卢九娇觉得有些不妥,说道:“大哥哥会说我作弊呢。”
卢小艳道:“他躲了的可紧啦,你要自己找绝计猜不到他会躲在哪里,奶奶偷偷带你追上他,等他躲好了奶奶再走开,你就上去抓住他,他自然无话可说。”
忽然哎呦一声,又道:“他好像又往东屋去了,指不定是想撇你在这儿,然后好私下里去找你阿霞和阿鹜姊姊玩儿呢。”
卢九娇着急的跺脚道:“奶奶快带我追上大哥哥。”
卢小艳当即牵着卢九娇的手,匆匆地走开庭院。
慕容英见司徒瑾闹出来人命,心头咯噔一下,瞟眼见曹剑川脸色如何,却是不形于色,他走到司徒瑾身前,一把夺过软鞭,喝道:“你怎地能随意杀人?”
司徒瑾也不动怒,摊开手掌,说道:“还我!”
慕容英言疾厉色道:“先把解药交了!”
司徒瑾不理他,扭头看着别处。
忽然又一个人暴喝道:“妖女,你草菅人命,天理难容,今日非要治你一治!”
众人抬眼望去,均吃惊说这话的人是谁,同时替他捏了一把汗,生怕他成为下一个脑浆迸裂之人。
司徒瑾见还有人称她“妖女”,实在不知死活,要从慕容英手上夺回软鞭,慕容英哪里肯让她继续杀人,两人在手里过了几招,不分伯仲,司徒瑾也懒得用鞭,扭腰一转,扑向张承松。
张承松见她来势凶猛,手上阴劲之力凝作一股寒冷彻骨的气浪,滚滚而来,着实惊心动魄,他不敢冒进发招,躬腰疾退,一柄青钢剑横在胸前。
慕容英要跳过去相助张承松,曹剑川阻止道:“你不必去,老夫正想瞧瞧这孙女婿的武功。”
他昨晚一直听卢小艳讲张承松武功了得,知她少有赞誉一个年轻后辈,哪怕是他的关门弟子,卢小艳也从没有一句赞言,此刻恰好机会,他当然要先睹为快。
慕容英却更加担心,如果司徒瑾不小心伤了张承松,顶多是自己请曹剑川恕罪,再赔上几份厚礼,倘若失手杀了张承松,那可就捅了天大的篓子。
司徒瑾手上的阴劲之力时而翻滚如潮、时而散作浪花,已将内功趋发极致,澎湃而不可阻挡。
张承松剑锋盘旋,刮卷凌厉,却只如劈在奔腾不息的沧溟之中,剑利之势如一触即溃的泡沫一般化为乌有。
两人顷刻间缠斗一块,张承松在她阴劲之力的笼罩下,只能不断出剑方能抵御得住,一旦稍有懈怠,轻则重伤,重则身死!
张承松不断出剑,脚下不断退后,很快迫至墙面,再也无路可退,剑尖突然暴点刺出,施展身法,一个“怪蟒翻身”,腾空而起,落到司徒瑾后身,顺势再挺剑一刺。
司徒瑾似是身后长了眼睛,张承松这一剑已刺到脑后,她身形向右一个欹侧,指尖倏地夹住剑尖,往后一扯,这力道非同凡响。
张承松跨出三步才定住身形,他自持功力大增,并不畏惧,心中哼道:“我便再与你比一比内功。”同样趋发内力与其抗衡。
司徒瑾见他没被自己震飞,反而还能抗衡,大感诧异。
此刻两人心中都想:“多日不见,对方的内功竟进展如此神速!”
张承松在湖北江城成功炼化了那“醉仙九花灵芙丸”,所以功力大涨,算得是一奇遇,但较比如今的司徒瑾,他的内功还不足以击败对方。
且说这司徒瑾的内功已今非昔比,她在前不久历经了一场殊死搏斗,机缘之下,内功也更上一层楼,这此间故事,说来话可就长了。
原来那日在JDZ的龙云镖局上,司徒瑾为慕容英所击退,她见慕容英的容貌逼似已死的情郎,一时之间患得患失,加上许多年来情结难解,爱恨交加之下,她在暗中偷偷跟踪了慕容英。
慕容英当晚离开龙云镖局,一直往西北而行,一日下起了倾盆大雨,道路上坑坑洼洼,他本想沿边住店,等雨停之后再接着赶路,可是想到他们慕容一氏危在旦夕,族人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他一个人身上,泰山般的重担催促使他不得不日以继夜的赶路。
慕容英连日奔波,已发觉有人跟踪,鞭马鹜驰,在一处拐角口消失,司徒瑾追赶上去,偏偏拐过道口有两条路径,她不知慕容英走得哪条,正自琢磨,身后已有人急袭而来。
慕容英以为此人也是花重金买到消息,要来此抢夺仙草,不问对方来路,出手便是杀招。
司徒瑾只脚勾住马镫,迅速滑下马肚,慕容英一招落空,马儿立即受到惊吓,扬蹄嘶鸣,横冲直撞,司徒瑾挂在马肚下面,异常颠簸,刹那间只觉得天旋地转,她本就骑术不精,突如其来的变故更让她不知所措。
慕容英仔细见清了司徒瑾的样貌,心中一惊:“是她!”眼看马儿不受控制,在山里肆意狂奔,司徒瑾不论撒不撒手,迟早会被甩飞出去,当真是命悬一线!
慕容英立即施展轻功,使得是他们慕容一氏独有的“蹑云逐月”,此等轻功不求身法多变,只求步法轻灵,如同云间踱步,仙人踏月,只见他足尖点地,轻轻一跃,足有数丈之距,忽起忽落之时,恰似春燕踏青,紧追而去。
可是无论慕容英如何发力追赶,一马一人却始终差了一截距离,他大叫一声:“坚持住!”心念一动,打算绕到马儿前头截住它,当即飞身上树,轻踩叶片,真如腾云驾雾,凌空而行。
慕容英脚尖凝聚暗劲,点在最后一片树叶时,纵身一跃,又疾坠而下,恰好不好的落在马的屁股上面,俯身拉住缰绳,另一只手伸向司徒瑾,说道:“上来!”
司徒瑾搭在的他的手心,后者用力一拉,司徒瑾借力坐上马鞍,两人共乘一匹,朝前行了一段路程,马儿初时不听使唤,在慕容英安抚和驾驭之下才渐渐地慢了下来。
慕容英在她耳边道:“抓住啦!”把缰绳递给她,自己则跳下马来。
司徒瑾兀自头晕目眩,持续了好一阵的恶心。
慕容英问道:“姑娘,你一直跟着我作甚么?”
司徒瑾气在头上,冷冰冰道:“路又不是你家的,我爱走哪就走哪,凭什么说我跟着你!”
慕容英见她一身男儿装束,难怪自己第一眼没认出来,而她这番话分明强词夺理,也不去争解,说道:“祝姑娘一路顺风,鄙人先行告辞!”说完转身就走,回到树下牵出马儿,继续赶路。
司徒瑾接着跟随,慕容英也不去管她,两人一前一后,行了莫约七八里路,到了一座荒山脚下,慕容英忽然问她:“姑娘知道这座山叫甚么?”
司徒瑾抬头望了一下,摇头道:“不知道!”
慕容英一面环顾山势,一面说道:“我也不知道它叫甚么,只是听人说山里很危险。”
司徒瑾刮了他一眼,说道:“有多危险?”
慕容英道:“可能有去无回!”
司徒瑾疑惑道:“你来这里做甚么?”
慕容英道:“采一样东西。”
司徒瑾不解道:“那件东西比性命还重要?”
慕容英怅然道:“没有这样东西,活着也没有任何意义了。”暗下决心:“此行志在必得,否则回去也无颜面对娘亲了。”
慕容英系马于树边,回头道:“姑娘,你别再跟着我了,山里真的很危险,倘若我葬身山中,想来也是命中注定,但累的姑娘一起丢了性命,实在太不应该了。”
司徒瑾呆呆地望着他,喃喃道:“你以前从没这样关心过我!”
慕容英低头专心看着羊皮地图,并没听见她说的什么,规划好了进山路线,他轻装上阵,只身迈入山里。
慕容英见她还跟着自己,顿足问道:“姑娘,你当真不怕丧命于此么?”
司徒瑾怔然道:“我本来就该死的,只是心有不甘!”
慕容英不懂她话中的意思,心道:“她爱跟着就让她跟着罢。”
司徒瑾忽然道:“那样比你性命还重要的东西是什么,你能讲给我听么?”
慕容英可是从黑道上花了重金才买到这个消息,如何肯轻易说予外人,转念一想:“她的武功不弱,或许能帮上忙,毕竟多一个帮手也是好的。”
慕容英随即道:“这山里有一株野生的千年灵芝,我此次的目的就是它,只不过有一只黑罴寸步不离地守着这株千年灵芝,要想得手,实在凶险至极。”
司徒瑾微微吃惊,说道:“千年灵芝,挺珍贵的。”
慕容英轻叹道:“何止珍贵,简直是可遇不可求。”
司徒瑾道:“那你有多少把握。”
慕容英沉吟道:“据说这只黑罴已经成了精,除了不会口吐人言,其他地跟人没甚差别。至于有多少把握,如果要全身而退,只有三成不到,赌上性命的话,顶多五成把握。”
司徒瑾道:“加上我呢?”
慕容英道:“姑娘要是愿意帮忙,七八成把握是有了。”
司徒瑾爽快道:“我尽全力帮你!”
慕容英诧异道:“事成之后,我如何报答姑娘?”
司徒瑾不假思索道:“我要你陪我去做一些我们以前没做过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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