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承松道:“脸上挺疼得罢,让我看看。”赵未晞心想:“我这副模样可不能给你瞧见。”捂住火辣辣的脸颊,扭过头去。
张承松满是郁闷,他这下算是彻底得罪了闵水,李如诗那边更加不好交代了。
赵未晞察觉他的异样,猜出了七七八八,说道:“你还念着你的那位如诗师妹呢?”
张承松叹道:“我在想之后如何跟她解释,她才能原谅我。”
赵未晞低声道:“我知道我说的话有些过分,可我就是瞧她们不惯。”在她心里,真的是瞧不惯么?或许只有她自己清楚。
赵未晞忽然道:“想不到你张五侠也会在外面金屋藏娇,你给我说说,你娶的那位曹庄主的孙女呗。”
张承松默然不语,赵未晞道:“你的那枚镯子呢?我也要瞧瞧。”
张承松无奈道:“脸上都肿起一大块来了,一张嘴巴还是不能停下。”
赵未晞赶紧捂住脸颊,羞人道:“不许你看!”两只手摸进张承松怀里。
张承松急道:“你做甚么?”赵未晞道:“你不拿给我,我自己找还不成。”
张承松给她摸的浑身不自在,着急道:“你停下,我找给你。”拿出那枚兰因镯,递给她。
赵未晞看着这枚翡翠玉镯,很是漂亮,戴上手腕,问道:“我戴着好看么?”伸手到张承松眼前。
张承松面色错愕,尴尬说道:“赵姑娘,这枚镯子你不能戴!”
赵未晞笑嘻嘻地问道:“为什么?”
张承松心想:“我上次跟周师妹谈过,她在里面自然听得见,现下还明知故问,分明是要拿我取乐。”干脆不说话,自顾自地赶马。
赵未晞将“兰因镯”戴在手上,把玩无厌,说道:“我知道你是要给你将来的妻子戴上,可是有一点我不明白,你既然娶了那曹庄主的孙女,干嘛不给人家戴上,还自己留着呢?”
张承松心烦意乱,兀自不说话。
赵未晞一副懂得的样子,说道:“我明白了,你一定是被迫娶的那位曹庄主的孙女,并非真心喜欢她,对罢?”
张承松嘀咕道:“真就该让你一个人走上华山。”
赵未晞娇嗔道:“你说什么?”
张承松道:“我说,真不该带你上华山,你毒害了陆之庄的徒弟,他定会揪住此事不放,你是势单力薄,哪里都讨不上便宜。”
赵未晞哼道:“你要是嫌我烦就直说,何必扯这么多无关紧要的话。”一面作势要跳下马车,一面说道:“我也不稀罕跟你上华山。”
张承松一把拉住她,说道:“我是担心你!”
赵未晞惊喜不已,说道:“你是真的担心我么?”
张承松郑重道:“陆之庄绝非善类,你要让他……”
赵未晞打断他道:“我只问你,你是不是真的担心我?”
张承松想到上次在汴京遇见陆景言,他的人一见到赵未晞,甚至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要杀她,而赵未晞不会武功,如今以娇弱之躯而投虎狼之域,危险不可而言,点头说道:“我是真的担心你,你心肠不坏,如果肯将你那不讲理的性子改一改,会有很多人喜欢你的。”
赵未晞撅起小嘴,说道:“我才不稀罕别人喜欢,我只在乎你喜不喜欢我。”
张承松正色道:“赵姑娘,我一直以为你是个重情重义的女子,所以向来敬重于你,你如此这般,如何对得起你死去的情郎?”
赵未晞失望道:“难道在你看来,男女之间只有你所想的那种喜欢么?没有胜过喜欢的喜欢么?”
张承松不解道:“胜过喜欢的喜欢,那是什么?”
赵未晞俏皮一笑,卖着关子道:“你自己猜!”
张承松摇头道:“我猜不出!”
赵未晞道:“那你就用心好好感受,或许将来有一天你会明白,但是那个时候恐怕我已经陪我妈妈去了。”说到最后,黯然神伤。
张承松正要出言劝慰,赵未晞忽然笑道:“不过将来怎么样已经不重要了,至少你现在心里是担心我的。”
张承松搞不懂她一会儿伤心一会儿又笑,心想:“真是莫名其妙!”不再多言,专心赶路。
接下来的几天,众人晓行夜宿,白天忙于赶路,晚上言欢笑语,众女弟子都觉得张承松亲切近人,十分好相处,与想象中的迥乎不同。
这日已是农历五月廿六,盟主会举行的前一晚,华山派的后山一片宁静,月光下一个人影挥剑舞动,他先是使了华山剑法中的基本招式,共一十二招,用来活筋热血。
使到最后一招“青山隐隐”,剑法骤变,迅速劈出三剑,正是华山剑法中独有的“太岳三青峰”,每一剑兼山势嵚崟,又凶又险,与“冰雪梅花剑”的中“飞凌缥缈”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三剑甫落,已至兴酣,本想收剑歇息,瞥见树影婆娑下站立一人,他心念一动,猜出是谁,深吸口气,打算将近年所学尽数施展开来,先是酣畅淋漓地将“狂风快剑”使了一遍。
继而以“冲灵剑法”中的青梅如豆、雨后乍逢、眉如柳叶依次兼之“华山身法”中的燕徊朝阳、晚月朗星、金雁横空相互配合,剑法与身法一同施展,真就是有个龙骧虎步之势,翩若惊鸿之姿!
时当仲夏,月明星稀,风吹叶落,徒添了七分萧条,三分寒冷。
这人正是华山派大弟子陆景言,由于明日便是盟主会,他亢奋不已,这晚难以入寐,所以出来练剑,当使完一十二招和“太岳三青峰”之后,本想收剑回房,忽然察觉有人在旁观看,心知是所喜之人,有意展现所学的得意武功,因剑法与身法兼施,实在累人,此刻已是气喘如牛,大汗如雨。
树下那人缓缓走来,说道:“陆师兄,这么晚了,还没睡呢?”
陆景言低头若有所思,听到声音,一脸诧异道:“如诗,你怎么来啦?”
李如诗抿嘴一笑,说道:“我在旁边站了许久,你一直都没发现呢。”
陆景言自责道:“都怪我忙于练剑,害得你在这里受冷。”
李如诗道:“这倒没有,我只是睡不着,出来走一走。”
陆景言道:“晚上天凉,咱们进房聊罢。”
李如诗心想孤男寡女,如何能共处一室,当即拒绝道:“在这外面挺好的,进去反而心闷。”
陆景言关心道:“难道是路上太累,还是有谁惹到了你?”
李如诗摇头不语,陆景言更加关切道:“如诗,你要有什么心烦之事,尽管跟我说,倘若真的有人惹你不开心,明日我便去教训他。”
李如诗笑道:“明日就是盟主会,你如何抽得开身?”陆景言满不在乎道:“盟主会又如何,只要你说出是谁,无论他在哪里,我都给你去教训他一顿。”
李如诗道:“这么重大的日子你要是不在,给陆掌门知道是我挑唆你离开,那我不仅要给陆掌门厌恶,还得被师父责罚,到头来我可得不偿失呢。”
陆景言微笑道:“你想得太多啦,我爸要是见了你,喜欢还来不及,怎么会厌恶呢?性善师太为人极好,座下有你这样漂亮的弟子,如何舍得下心来责罚呢?”
李如诗面上一羞,嗔道:“你说话怎么也这样颠三倒四,不切实际,什么教陆掌门见了我会喜欢还来不及。”陆景言认真说道:“你这么好看,谁见了不会喜欢呢?”
李如诗更是羞怯,躲开他来,说道:“越扯越远啦,说好的替我去教训人,净开始说起胡话来。”
陆景言抢步上前,一把牵住她的手,说道:“如诗,我说的全是真的。只要你愿意,从今往后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咱们之间不分彼此,别说是教训一个人,但凡今后谁没长眼顶撞了你,我统统教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李如诗神色错愕,怪为不好意思,将手抽回。
陆景言也不强求,朝旁边走开,轻叹一声,失落道:“如诗,我知道你心里只有剑宗张五侠,他是誉满江湖,而我……”
李如诗黛眉一蹙,打断他道:“陆师兄,且别提他,我心里早就没有他了。”
陆景言霍地转过身来,失落一扫而空,又惊又喜,问道:“如诗,你所说可是真的?”
李如诗道:“我瞒你做什么?”陆景言开心得语无伦次,不停地在原地打转。
李如诗见他得知自己心无所属后,反应情真意切,说道:“你且别动!”
陆景言果真不动,李如诗走上前来,掏出一块绣帕,细心地给他擦去额头上不断冒出的汗珠。
陆景言心花怒放,闻到绣帕上的香味,再次握住她的素手。
这次李如诗没有将手抽回,任由他抚摸自己的手背、手心。
陆景言感到她手上肌肤滑腻似酥,情不自禁地顺着手上摸到肩头,再滑下至腰间。
李如诗这才有了抵抗之意,却是没下定决心,仍在犹豫。
陆景言见她半是接受半是拒绝,倘若就此打住,未免扫兴,掌中轻轻一拨,将李如诗揽入怀中。
李如诗双手按在他结实的胸膛,满面羞红,真不知该如何办才好。
陆景言嗅到她身上的处子幽香,气血旺盛之下,如何禁受得住?低头吻向李如诗。
李如诗侧头避开,忙道:“陆师兄,不要!”双手发力,推开陆景言。
陆景言给她一推,情欲被泼了盆冷水,心中很是不畅快,说道:“如诗,你要是嫌我配不上你,今晚的事物就全当没发生过罢。”转身便走。
李如诗很是着急,她向来面子薄,然而此刻也顾不了许多,主动拉住陆景言,慌张道:“陆师兄,不是的,我只是……只是还没有做好准备。”
陆景言不理睬她,执意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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