坛场边缘的后起之秀见了那壮汉惨样,有的打起了退堂鼓,有的侠肠义胆,见不惯那马脸男子的作为,已有几个纵身上台,打算一起教训他。
群雄中有阅历老练的,已瞧出那马脸男子的来路,目光纷纷投向丐帮这方。
俞子莲好奇道:“师父,为什么你们都看着那群叫化子呢?”
李峋山道:“那小兄弟所使的是丐帮的‘回风拂柳掌’,只是颇有不同之处,如此年纪,竟是九袋长老的身份,此人不容小觑。”
方中庸道:“没想到他深藏不露,真是不能以貌取人,他这一手‘回风拂柳掌’运用极好,所卸力、借力、运力都恰到好处,恐怕丐帮中能把这门武功练到如此境地,屈指可数。”
莫溪石道:“他那奇奇怪怪的动作,乃是障眼之法,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可惜欲盖弥彰,凡是场上有见识的人,一眼就能识破。”
俞子莲道:“二哥,你这可是变着法子来说我没见识了。”
莫溪石微微一笑,说道:“你只见外表,不辨形体,咱们当中就属你笑得最乐。”
俞子莲脸上一红,他刚才确实只顾着看那马脸男子扭腰弄姿,也在下面忍俊不禁。
钟太华疑惑道:“他何不光明正大的来比武,非要来扭这些古怪姿势来丢人现眼。”
莫溪石和方中庸对视一眼,嘴含笑意,估计两人都想到了一块了。
俞子莲急道:“二哥、四哥,你们一定知道,可别卖关子,快给我说说。”方中庸笑道:“让二哥讲给你听罢。”
莫溪石道:“陆掌门应该是笼络了丐帮……”话语未断,俞子莲顿悟道:“他们有暗地勾当!”
莫溪石点头道:“可以这么说,盟主之位可不是谁都能坐的,盟主令牌也不是谁都能摸的。你想想,以陆掌门的身手,手上令牌岂会给人轻易夺去?更何况还是一个无名小卒,从这里就漏了破绽。”
俞子莲似懂非懂,钟太华道:“陆之庄这是故意给他夺去,然后使了一个激将法,好让下面生性卞急之人打破局面。”
莫溪石看着钟太华道:“三弟,设想你现在上去,当然能轻而易举地将他们全部打下台去,但也只能逞一时威风,这场车轮战,越打到后面越困难。”
俞子莲问道:“那陆之庄和那丐帮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莫溪石缓缓道:“其实在场的明眼人都能看出端倪来,但碍于情面,谁也不好当面点破,而丐帮有‘天下第一大帮’之称,场上之众只属他们最多,这明着是群雄逐鹿,大家以武功来竞争盟主之位,暗里却是陆之庄自己办的一场封盟大会罢了。”
俞子莲道:“可是他有言在先,不会争夺盟主之位。”
莫溪石道:“他是说过不争夺盟主之位,因为这样太累了,但他并没有说过不坐这个位子。我想,他是要坐山观虎斗,收取渔翁之利罢了。”
方中庸沉声道:“他如今广邀群雄,分明是想黑白两道通吃,一旦他坐上了盟主之位,日后谁敢违抗他的命令,这就意味着此人要与整个中原武林作对!”
莫溪石微微颔首,继而说道:“至于他要如何名正言顺的坐上这个盟主之位,想必少不了丐帮从旁推波助澜,到时咱们见机行事,暂且不要轻举妄动。”
四侠歇了话口,继续看着场上比斗。那马脸男子虽以一敌四,兀自立于不败之地,场下群雄不禁对他刮目相看。
因为比武没有规定不能以多欺少,是以天枯静静观看,并不阻止这场不公平的比斗。
那四人武功其实不弱,但年轻气盛,都想在天下群雄面前一逞风头,看谁能率先打下那马脸男子,四人出招之时你争我夺,毫无配合,在名家眼中,可谓漏洞百出。
只见那马脸男子在四人包围中左扭右扭,那四人呼啸的拳脚连他的衣襟也沾不到,反而被他一个人戏耍的团团转,当真是又急又羞,招数渐渐混乱,不成规矩。
那马脸男子身形忽地一晃,从四人身边一闪而过,只听四下清脆声响,四人几乎同一时间摔下台去,各自被打了一个响亮的耳光,脸上又红又肿。
那马脸男子站在台上,傲视四人,看着他们被自己打得满地找牙,叉腰笑道:“爷爷仁慈了一些,只赏你们各自一个耳光,就问你们服也不服?”他本就相貌丑陋,这一笑,更是连五官都分辨不出来。
那四人当然不服,恼羞成怒,还要再斗,脚下刚迈出一步,看到身旁的人脸颊红肿,很是狼狈,自知再上去只会更加丢脸,那只脚又缩了回去,均是灰溜溜地钻进人群。
那马脸男子盯着余下的后起之秀,阴森森地笑道:“尔曹鼠辈之流,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竟也妄想来争夺盟主之位,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那些后起之秀心高气傲,此刻给他骂作鼠辈,气得脸色铁青,顾不得三七廿一,今日非要压压他的嚣张气焰,接二连三地跳上台去,又是群起而攻之。
但那马脸男子毫不畏惧,与五、六个人狠斗起来。
场下群雄蠢蠢欲动,要他们与这些绣花枕头交手,终究有失身份,都在等一位值得上场的对手。
那马脸男子连战多人,面对六人包围,仍能游刃有余,场下不少人暗暗佩服。
场上已似乱斗,那六人有了前车之鉴,出招循序渐进,愈发稳重。
那马脸男子久斗不捷,难免吃力,进手招数转为防守,隐隐有败落之象。
便在此时,两条人影同起同落,须臾之间将场上等人横扫下台。
群雄见了这两人,更是按耐不住。
这两人便是灞桥庄的“雌雄双剑”,许、马两夫妻抽出双剑,并肩而立,许代贵扫视群雄,似笑非笑地说道:“陆掌门愿将这盟主令牌拱手相赠,既然大伙儿自认愧不敢当,那许某就不跟大伙儿客气啦,日后携同诸位,必将那危害中原的冥教铲除干净。”话语中极为自信,已将这盟主之位视为囊中之物。
由于他夫妻二人所行之事在江湖上颇有微词,已有几名武林好汉跳上台去,他们深知许、马夫妇联手十分难对付,倘若单独上去,极易败下阵来,所以又是一场群起而攻之的打斗!
这几名好汉所使兵刃五花八门,各不相同,只见有锤、棍、斧、戟等等,几名好汉围住许、马夫妇,数柄兵刃在他们眼前相互交替,寒光片片掠过身上,交手一触即发!
那使棍的好汉率先发招,铁棍猛敲而下,前端棍头落下的瞬间,另一端的棍头也顺势挥出。马代贵锵锵两剑,轻易格开那人铁棍。
那使斧的好汉瞅准机会,打算从后面偷袭,马夷萍动身拦截,喝道:“来跟老娘划几招!”低身避开笨重的斧头,巧妙地欺近那人身侧,两手短剑疾风般刺出,点中那人手背。
那使斧的好汉手上吃痛,并不撒斧,一手钝斧反而挥动更加迅猛。马夷萍连连后退,与丈夫背靠背而立,双剑护在身前。
那几名好汉围着他夫妇二人打转,那使戟的大喝一声,突发一招,其余人也不落下,手上兵刃齐齐招呼过去。
许、马夫妇一面挥舞双剑,一面腾空而起,跳出数人挟裹之中。那几名好汉追着他夫妇频频出招,不余任何喘气之机。
许代贵与妻子并肩御敌,正是如鱼得水,纵有再强的劲敌,也能应付裕如。
那几名好汉围攻紧逼,兵刃挥动之间,刮起的猎风呼呼作响,旁人挨上一招,便会殒身在此。
许代贵长剑防守,将那些威胁妻子的兵刃全部挡开。马夷萍短剑进招,寸短寸险,十分了得,有丈夫替她开路,全然不必顾虑身旁后背,在场上大展身手。
两夫妇一长一短,一守一攻,心心相印,形影相随,长剑稳重拒挡,短剑凌厉刺出,毫无破绽。
那几名好汉均显得手忙脚乱,他们所有招数都被许代贵一人抗下,马夷萍如闯无人之境,每每趁虚而入,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场下群雄见他夫妇二人配合得天衣无缝,桴鼓相应,剑招交替十分紧密,简直无懈可击!群雄心中均想:“这‘雌雄双剑’端的名不虚传。”而盟主会的首场重头戏便由他夫妇开始。
俞子莲看得入迷,不禁暗暗喝彩,说道:“他们夫妇虽然名声不大好,但一身武功很是了得,便是那些人倚多对少,却也占不了丝毫便宜。”
方中庸道:“像他们夫妇一样对盟主之位虎视眈眈的人不在少数,但能敌得过他夫妇联手的人却又少之又少。”
那几名好汉正想如何拆开他夫妇两人,许代贵招式突然变化,进身着着抢攻,马夷萍心有灵犀,收招急急后撤,同时施展身法,左闪右避,短剑寻间窥隙,两点闪耀的寒芒好似毒蛇猩红的双瞳,令人不自禁地生出一股凉意。
那几名好汉猝不及防,有惊无险,赶紧退开两边。许代贵和马夷萍分开之后迅速并和,再次联手,趁着他们惊魂未定,对着其中一名好汉发起猛攻,打算将他们逐一击破。
那名好汉应付不及,给他夫妇二人轻易打下台去,其余的好汉见势不妙,打算援助另一位好汉,岂料那名好汉在他夫妇手里走不过十招就败下阵来,其余的几名好汉也是一一败落,他们虽然对许、马夫妇的行径颇有微词,但在武功之上也不得不甘拜下风。
那几名好汉被打下台后,陆续有江湖上闻名的高手上台挑战,可惜他们竭尽所能,还是敌不过许、马夫妇二人联手,其中包括许多帮派的帮主、各门的门主,以及江湖上的厉害人物,还有丐帮的几位八袋弟子,均已失手。
场下群雄见他夫妇二人所向披靡,无人能挡,更是佩服。一时之间,无人敢再登台献丑。
许、马夫妇二人力压群雄,旁人看来他们似乎坐稳了这个盟主之位,许代贵站在台上道:“不知还有哪位好汉要上来跟许某夫妇一较高下?”
莫溪石欲要上台,方中庸先行一步,说道:“二哥,我先上罢!”脚下轻点,顺势从一名师弟手里抽出长剑,一面飞身上台,一面朗声说道:“久闻‘灞桥庄’夫妇之名,方某特来讨教一番!”
场下群雄见到六大派有人上台,引起一片热议。
许代贵双剑倒转,拱手道:“原来是剑宗方四侠,久仰!久仰!”
方中庸倒转剑锋,还礼道:“许前辈和许夫人连珠合璧,在台上大展身手,剑法卓绝,方某深感佩服!”马夷萍短剑虚劈几下,说道:“要打便打,少说废话!”
许代贵“哎”了一声,说道:“方四侠是真真君子,比起那些沐猴而冠之徒强上百倍,咱们夫妇可不能失了礼节。”对方中庸道:“不是许某自大,以方四侠一人,恐怕还敌不过我夫妇联手,不如方四侠再请一位帮手,咱们公平较量!”
方中庸微微一笑,说道:“不必了,许前辈请罢!”
许代贵点头道:“好,方四侠请!”
马夷萍冷笑一声道:“自讨苦吃!”率先发招,短剑直取要害。
方中庸先是一招“门掩秋宵”,挡住短剑,紧跟着又一招“隐约遥峰”,劈出两剑,逼退马夷萍,手中掐着剑诀,随时准备变招,防止马夷萍趁己不备,突发偷袭。
他两招刚落,许代贵已迅速接上,剑法独特,从所未见,方中庸曾去过关外一趟,两人斗了十几招后,他方才认出,原来是关外特有“狂沙剑法”,全走险势,别说使剑之人尽显豪气干云,便是旁人观看,亦是精神抖擞。
方中庸不甘示弱,将他自创的一门《阳春剑法》施展开来,这套剑法共有廿五招,前面两招“门掩秋宵”、“隐约遥峰”也属于其中。
方中庸使出一招“风前月下”,出剑不紧不慢,犹如花间舞剑,潇洒十足。
许代贵双剑横砍,犹如黄沙滚滚,势不可当。方中庸见许代贵双剑愈砍愈烈,心知硬接不住,撤剑退开。
马夷萍欺至身后,两柄短剑似毒蛇盯住猎物,具刺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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