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吻很轻,蜻蜓点水般的,却良久没有分开。她的唇很软,冰凉冰凉的,祁粼下意识想。
等对上对方略含诧异的眼神时,祁粼这才惊觉自己的动作是多么不合适!
眉心灼热的温度渐渐回归于正常,等二人分开时,这姑娘也没有说过一句话;祁粼同样愣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
观剑台上,风行、祁柔、宁羽、叶曙、顾清以及陪伴姑娘而来的两位老者都一脸震惊地看完了这边的全过程。顾淅身为近距离观赏加体验这种诡异氛围的人,一时间脑子里炸开了锅。观剑台上也偶有几道目光注视着这边。
祁粼喉结动了动,咽了口口水,这才惊觉,这姑娘方才眉心泛着金芒的翎羽印记,他已经看不见了。
姑娘朝他俩一笑,好像并没有在意什么一样,步伐轻盈地朝两位老者走去。
祁粼看着顾淅,顾淅看着祁粼。
半晌,顾淅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目光就定在祁粼身后又一个缓步朝他们走来的人。
来人身量颀长匀称,一身黑衣,还戴了个黑色斗笠,面容隐藏在斗笠黑纱之后,让人无法看清他的容貌,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神秘的气息。他背上背着剑囊,凭顾淅对剑的敏感,里面绝对不是剑,但那剑囊里面背的东西,他又好像特别熟悉。顾淅确定,他不认识这个人,但是为什么这个神秘人身上透着一股让他特别熟悉的感觉,他甚至想上去抱住他。
祁粼也注意到了顾淅脸上神色的不对劲之处,顺着顾淅的目光转头看向自己身后。万里东海,风平浪静,碧涛万顷,波光粼粼。祁粼心疑,这顾淅,难道是对着天地景象有所感悟,正在领会自己新的所谓的剑意剑心?
顾淅一直盯着那神秘的黑衣人,突然感到心口一阵剧痛,说不出来为什么会痛,总之就是特别伤心。
顾淅看着黑衣人立在远处,似是在环顾观剑台,一一看去,顾淅没有留意那斗笠之下的眼神聚焦在哪里,顾淅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黑衣人身上。祁粼拉了他两下,顾淅都没有察觉,祁粼也不知他怎么了,平日里的顾淅没心没肺、大大咧咧,根本不会如同眼前这样,祁粼怕打搅他,就站在一旁,等他赏完这天光海景。
顾淅看着黑衣人一步一步朝他和祁粼走来,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双臂开始不由自主地微微颤动。下一瞬,猝不及防的,他被黑衣人双臂紧紧抱住,斗笠之前的黑纱微微拂动,顾淅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双眸——他不敢看他,同时双臂也下意识缓缓透过黑衣人的双臂轻轻拍他的后背。
这拥抱的感觉好陌生,这拥抱的感觉好熟悉。
而观剑台上,眉心有金芒翎羽印记的姑娘,看到这个场面,十分震惊,同时脸上也多了一抹不明的情愫。
“对不起。”顾淅耳边响起一阵轻柔的语调,这声音他是在那里听过呢?感受到黑衣人好像是在啜泣,也好像是自己感觉错了听错了。不知道为什么,顾淅更心痛了,眼中泪水止也止不住地落了下来。一个大男孩,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毫无预兆地哭了。
祁粼看着顾淅突然这个模样,赶忙上前用胳膊碰了一下他,“喂,好好地,怎么了啊?”
顾淅回神,双臂还保持着悬在空中拍人的姿势,眼前的黑衣人却已经不见了,眼泪不受控制地一个劲儿掉落。顾淅抹了一把眼泪,发现抑制不住,也不顾一众人目光,直接蹲下把头埋在臂弯,一个劲地摇头。
这边叶曙和顾清也发现了顾淅的不对劲,都已经从观剑台上过来了。两人满脸担忧,从小到大,顾淅就算是被欺负了被长辈训了,都是那种嘴上嘟囔吐槽心底浑然不在意的性子,情绪根本不曾这般失控过,这甚至是顾清第一次看顾淅哭,一时竟然有些慌乱无措。
几人面面相对,祁粼耸肩,朝下指了指顾淅,一脸茫然。
过了好久顾淅才平复心情,腿已经蹲麻了,是叶曙上前把他拉了起来。众人问他,他也只是摇头,其实顾淅也没什么事,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那一瞬间,自己莫名其妙地特别难受,就是想哭,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顾淅过了好久才缓过来,这会儿腿也不麻了,回想到刚刚自己突然嚎啕大哭的样子,自己从小到大一次都没哭过,哪怕是被自己爹用家法处置,都没有掉一滴泪,这时候居然在这么多人面前就这么像小孩子一样哭了,突然觉得自己好丢脸,根本不好意思面对他们三个。
这边三人自然也看出来了顾淅的想法,叶曙和顾清没有戳破,倒是祁粼,哈哈哈嘲笑哥没完,还调笑他哭起来挺好看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顾淅狠狠剜了祁粼一眼,祁粼知道顾淅性子,非但没有停止,反而还笑的更猖獗了。
顾淅下意识朝黑衣人走来的方向偷瞟了一眼,什么也没有。顾淅不知为什么感觉有点失落。
这边一众早已成了场上焦点,青州顾氏,剑誉九州,青州二君子,更是同侪佼佼。少年名气,这时候好像也不太好。
弈剑听雨入场者已经差不多来齐,几人就这么在岸滨被一众观剑台上注视着,倒也没有拘谨,大方回观剑台,好似方才连番闹剧不是在他们这一众人中发生的。
另一边,一名白衣剑客和白衣琴者也姗姗来迟,二人一者背剑囊一者负琴匣,剑者面容冷峻刚毅琴者面容清新俊逸,俱着白衣,正是少年英豪,一时压过这边顾清顾淅几人。注意到台上人的焦点似乎转移,几人都松了一口气。
剑者,湛明,字严霜。
琴者,章弦,字希音。
顾淅下意识回头看去,眸中闪过一丝讶异,转头低声和顾清说道,“哥,雪境寒天的人也来了,要不要去打个招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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