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哈默弗斯特这个由三块岛屿组成的小城中,最宏伟的不是屹立于城市中央的大本钟,也不是信徒朝圣的克瓦尔松教堂。在本地人眼里,最神秘也最美丽的便是那座斯图亚特庄园了。
一条小溪蜿蜒曲行,乘着潺潺流水,滋润着柔软起伏的草坪与每一簇鲜花,直至通向城堡正前方的一个小湖中。湖水清澈明亮,宛如一面镶嵌在草地与花丛中的镜子,倒影着宏伟美丽的金色城堡。
细碎的阳光透过云层,为这座城堡披上金衣,犹如华丽的礼服。定目远望,那高耸修长的尖塔与束柱仿佛贵夫人婀娜的腰身,妩媚多姿;斑驳的拱窗,转角的石砌,尽显雍容华贵。涂抹着浓浓乳白色的墙面上,一条条深绿色藤蔓攀附其上,宛若情人的依偎,清新浪漫,让人心神荡漾。
如此美丽的地方,不都是所有人都心驰神往的存在吗?
确实,现在的居民都恨不得撞破头都要与庄园的主人打好关系。但在十三年前,每当人们谈及此处,却都噤若寒蝉,仿佛其中居住着非人类的存在。
这当然是宅邸的主人所致。
毕竟,一座诺大的宅邸,居然只幽居着两个人。除了庄园建造之初人们见过两面,就一直都没见过庄园主人现身了。
仿佛他们从未存在一般。
起初,对于这两人的身份,众说纷纭。有的人认为他们法国的大贵族,来到这里是为了躲避政治风波;有的人说他们是地中海沿岸的商人,是来安度晚年的;而有的却是畏缩着头,小心翼翼地说——万一、万一他们是巫师呢......
空气凝固,众人哑然。
不过一会就有人嗤笑一声,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哪有什么巫师?那不过是骗小孩子的,霍尔,你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信这个?你不会还会尿床吧?哈哈!”
众人皆应声附和,拍手大笑,唯有霍尔支支吾吾不敢说话。
随着时间的流逝,流言开始流窜到城市中的每个角落,那座屹立于城市一角的庄园,也成了人们吓唬不愿睡觉的孩童的恐怖故事。
但事情发生了转机,就在十年前,也就是在1805年11月17日,庄园的男主人展开大门,开始招聘女佣和马夫,渐渐与城市接轨。起初居民还在担心着那条流言,但久而久之,人们便被那丰厚的佣金打败了,应聘者络绎不绝。一年之后,男主人的女儿满岁,庄园开始宴请全城。人们在这场宴会中举杯庆祝,在火堆旁欢呼雀跃,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是那么寻常。
十年过去了,人们继续沉浸的安宁的生活之中,而那条持续数月之久的流言,随着西海岸的暖风,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去了。
一座朝东的阳台上,清晨的阳光和煦柔软,带着美好的心情轻轻洒下,一颗不安分的挪威槭将半边树冠斜伸过来,给阳台添上了一抹诗意的绿荫。
在如此美好的日子,当然有人在休闲地享受清晨呢。
“小...唔......小姐”。
说话含糊不清的是一个大约十岁的小女孩。她身着白领黑色连衣裙,并带有荷叶边白色围裙,栗色头发上戴着一顶歪歪的喀秋莎,腰后和领子都绑有粉色蝴蝶结。
她的脸颊丰满如同棉花糖般,再加上还在嘟嘟囔囔还在啃着饼干的小嘴,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个包子。她那褐色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眼中似乎只有那可以称得上人间美味的饼干,连口中的话都有些含糊不清:“墨、墨菲.....墨菲先生.....”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黄莺出谷般的声音打断了。
“亲爱的艾米,这可不是淑女的行为,我想......让珀纳塞克斯夫人知道了话,明天我就见不到你了。可怜的艾米,她刚刚才饱餐一顿呢!”
坐在艾米对面的是一个正在低头的小女孩。她穿着乳白色哥特洛丽塔洋裙,银白色的头发随意披在肩上,空气中仿佛有股幽香在蠢蠢欲动。
说话之间,她合上书页,把书籍放在纤细的大腿上,漏出一张精致绝伦的面庞——弓儿似的柳眉婀娜地弯曲着,长长的睫毛低垂着,轻轻颤抖,犹如羽毛。五官虽然还带着许多稚气,但也可以预见今后肯定是个大美人。
她薄薄的嘴唇浮现一丝微笑,伸出素白的手指端起茶杯,低头吹开热牛奶上的一层乳白色泡沫,轻轻抿了一口,然后抬起头目视那个露出惊慌之色的艾米,大海般蔚蓝的眼睛闪耀着狡黠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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