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馆的日子果然好了起来,这些日子,总有些人在下午的时候过来跟齐洪涛,蒋米舜学画。从想考艺术生的中学生到有兴趣的成年人,天狗咖啡馆的名号一下子响了起来。尤其是周末的下午,满院子里都是画架,倒是喝咖啡的人都快挤不进来了。学画的钱倒是不贵,在齐洪涛和蒋米舜的坚持下,两个人的学费自己收自己的,但是都有一半交给了刘梦德。刘梦德开始是坚决不收的,可是不收两个画家就不肯办班收学生。一番争执下,刘梦德收了钱,不过提供了两个画家的免费咖啡和鸡尾酒。受他俩的福,我也享受了一样的待遇,免费的咖啡和鸡尾酒。
这下我可算是开了荤,直接把单子上有的和单子上没有他们会做的咖啡和鸡尾酒喝了个遍。而我和齐洪涛格外享受拼龙舌兰的过程。就是那种一人一打十二个子弹杯,杯子里是满满的龙舌兰,杯口是一圈盐边,杯子上一片青柠角,每个人嗦一口青柠角,然后将嘴放在盐边上,把一杯龙舌兰一饮而尽。十二杯一口气下肚,就一个爽字可以总结当时的感受。没办法,即时是再心思细腻的作家,这么喝一打后也会变成气冲霄汉的英雄好汉。后来据恩佐回忆,那段时间是她做盐边和切青柠角最多的一段日子。
当客人变多,我喝咖啡的地方主要便搬到了吧台的边缘。看着恩佐一杯又一杯的咖啡出来,时常便能喝上一小杯的美式。比如客人点了一杯单份卡布奇诺或者一杯单份拿铁的时候。每当这个时候,我坐在吧台的福利也就来了。一边看着恩佐做咖啡,一边喝着咖啡,偶尔望向齐洪涛和蒋米舜教学生画油画,听着咖啡馆里放着的轻音乐,我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我写小说的进度慢了下来。
既然有美中不足,那么就有美不胜收来弥补。那是一个骄阳肆意的下午,阳光透过门上的玻璃映彻进来,由于玻璃的折射作用,而在我的眼中起了一层光晕。这七彩的光晕显得那么的耀眼和圣洁。在这圣洁的光晕里,飘进来一个身穿红色连衣裙的仙子。伴着那曼妙的步伐,仙子来到了吧台:“来一杯卡布奇诺。”然后转身看向了角落里正在绘画的众人。
恩佐将一杯咖啡递了过去,仙子低声道谢,而后端着咖啡走了过去,站在了几人身后目不转睛的看向了几幅正在完成的油画。轻叩了几下吧台,恩佐笑着说:“别看了,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我尴尬的笑了笑:“不光是我,刘梦德不也一样?”确实,刘梦德已经忘记看他的老师的授课,神情恍惚的看向了那个仙子。
仙子笑着问:“你们是学画画专业的吗?怎么画的这么好?”刘梦德一脸谄媚的说:“什么叫画画专业的,这两位已经是大师水平了。”仙子莞尔一笑,刹那间仿佛春天到来,百花盛开一般:“你们就是传的沸沸扬扬的天狗咖啡馆的两位大师?”蒋米舜回头看了看,没有回答,继续完成自己的画作。齐洪涛笑着说:“哪有什么大师,我们两个胡乱着画画罢了。”
仙子笑着说:“两位大师谦虚了。我叫苏雅,听说这里有两位艺术大师,特地慕名前来。”刘梦德连忙笑着伸出手去:“我叫刘梦德,艺名天狗,是这家咖啡馆的老板。这两位是我们咖啡馆的艺术大师,这位叫齐洪涛,这位叫蒋米舜。”苏雅看了看刘梦德,将手伸了过去,略微的轻握了握,然后将手递向齐洪涛二人。齐洪涛笑着说:“我手上都是油彩,不要脏了你的手。”蒋米舜瞥了一眼,没有说话。
刘梦德见苏雅在两个艺术大师那里碰了灰,连忙介绍起我:“我们这可不止这两位艺术大师,还有一位大作家。”苏雅疑惑的问:“作家?哪个作家?”刘梦德连忙指向我这边说:“就是吧台边上那位,笔名叫做九头幺鸡的。”“哦?”苏雅有些惊异:“就是那个反时代,写古典小说的九头幺鸡?”“哈哈,对了。”刘梦德一脸得意的说。就好像是他写的一样。
见苏雅走向了我,我连忙紧张了起来。倒不是我没出息,任谁在如此倾国倾城的美女的炽热眼神下也会慌张的。赶忙的站起身来:“你好,我叫卞良,笔名九头幺鸡。”“我们都叫他九哥的。”一旁刘梦德在我和苏雅紧紧地握手时介绍着。“我读过一点点你的小说,真不错。就是看着有点费劲,心不静的时候还真是看不下去。”令人意外的是,苏雅竟然还知道我的小说。
“确实如此,我就是朝着这种纯文学作品的方向写的。需要一定的文学功底和足够静下来认真看的内心才能读的下去。”我也小小的在美女面前装了一把。“我从小就向往艺术,今天能见到两位油画大师和一位作家真是太好了。”苏雅一脸激动地说,完全不像是表面看起来的那般高冷。我笑了笑:“作家不敢当,只是我小说的作者而已。”
她挨着我一起坐在了吧台上,一旁刘梦德将她之前随手放下的那杯卡布奇诺端到了她的眼前。苏雅仿佛没有看见一样,她用一种令我至今都难忘的深邃的眼神望着我问:“能问一下你,你写小说是为了什么吗?是为了出名,还是为了挣钱?”我笑了笑:“事实证明,既没有出名,也没有挣钱。写小说就是为了写而写,否则满脑子想法,不写出了憋得难受,也有些白瞎了这些想法。”“那你的想法是怎么想到的呢?你那个小说的世界观恐怕不止是我看到的那些吧?”
这倒是让我有些惊愕:“这你都看出来了?确实,这个只是第一部,整个系列非常宏大,还要慢慢往后写。”“这么大的世界观,你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呢?”苏雅不依不饶的问道。可是这个能怎么说,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是怎么想出来的,其实也就是硬想就想出来了。“可能是天赋吧。”我笑着搪塞道。
“对了,见到大作家一时激动,我都忘了自我介绍了。”苏雅优雅的说着:“我叫苏雅,是学民族唱腔的。”“哦?”一旁的刘梦德突然来了兴趣:“那这么说的话,我们这里可就是音乐,美术,文学,三大艺术种类会齐了。”看了看角落里的架子鼓和电子琴,苏雅问我:“你有什么想听的歌吗,我可以唱给你听。”脑海里转了一圈民族歌曲,我看了看她那鲜艳的一抹红色,内心深处仿佛有个声音引导我,让我直接说出了两个字:“望月。”“好有品味啊,九哥。”苏雅咯咯的笑着。
在苏雅走向角落的时候,刘梦德示意吧台里的恩佐将咖啡馆的背景音乐关掉。这时候,整个咖啡馆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苏雅的身上。当然,除了蒋米舜。
苏雅微笑着向大家挥了挥手,于是拿起麦克风,将开关打开,面向众人微笑着说:“在这里唱一首九哥点的望月,献给咖啡馆里所有热爱艺术的朋友们。”刘梦德一把拉起齐洪涛:“咱们两个去给她伴奏吧。”齐洪涛看了看手中的画笔,急急忙忙又添了两笔,于是走到了电子琴旁。
在苏雅一脸惊讶的表情中,缓缓的前奏响起。“望着月亮的时候,常常想起你。望着你的时候,就想起月亮。”那婉转的天籁之音响起,配上这悠扬的琴声,时间仿佛一刹那凝固,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静心沉浸在这美妙的音符中。当一首“望月”唱完,停了片刻,这才响起轰鸣般的掌声。
苏雅看向了其貌不扬的齐洪涛,眼里满是炽热的爱慕之情:“没想到,齐哥你琴弹得也这么好。”齐洪涛笑了笑:“一般般吧,平时没事的时候就和天狗玩玩。”一旁的刘梦德连忙插话道:“天狗就是我的艺名,霸气吧?”只有二斗“汪汪”的叫了两声,仿佛附和刘梦德一般。
刘梦德乐滋滋的说:“要不我们成立一个乐队吧。”苏雅没有说话,而是望向了齐洪涛。齐洪涛笑着说:“可以是可以,不过总是唱别人的歌多没意思啊。”苏雅肉眼可见的激动了:“你还会写歌?”齐洪涛笑了笑:“写歌我倒是不会,可是这不是有现成的大才子吗?”三个人说着都看向了我。
由于距离太远,这时候我还并不知道他们已经把邪恶的念头放在了我的身上。看着他们初次合作之后的交流,我还单纯的以为只是合作后音乐上的讨论。于是我对恩佐说:“给他们三个一人来一杯咖啡,算我请的。”恩佐笑着说:“一个是我们老板,一个喝咖啡本来就免费,九哥你要想请人家美女喝咖啡你就直说得了。”我摇了摇头:“我是那种人吗?我是为这首歌而感动,请他们三个喝,我自然是出三分钱的,一点点心意嘛。”
恩佐一副我懂的表情,磨咖啡去了,磨咖啡时还不忘拿我开着玩笑:“九哥你可要加油啊,可别让她把我们家天狗抢了去。”不知为何,当听到“我们家”这三个字时,心底竟莫名的涌现出一股凉意。
天狗很快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九哥,怎么样,我们配合的?”“果然是高山流水,仰之弥高啊。”刘梦德笑了:“你别总说些云里雾里的词行不?我跟你说,我们有想法组个乐队,你看看怎么样?”“那挺好的啊,只要人家美女同意,你和老齐岂不是赚翻了?”刘梦德嘿嘿一笑:“那你有没有兴趣跟我们一起组乐队啊?”
“我?”我一脸的诧异:“你不是开玩笑吧?我又不会乐器,还五音不全唱歌要人命的,怎么跟你们组乐队?”刘梦德一脸坏笑的说:“不用你唱歌演奏,你不是能写小说吗?能不能写歌词?”这个问题可是难住我了:“没写过,我也不知道啊。”抬头望见了苏雅的双眸,明亮的眸子里传达着某种期盼之情,我竟然鬼使神差的应了下来:“我可以试试,不过不知道效果如何。”“哈哈,你答应了就好。”刘梦德一脸高兴的说。
“可是这民族风格的,我怕我不能驾驭啊。”我有些担忧。“没事,我什么风格都能唱。”说这话的是苏雅。“没事,我什么风格都能弹。”说这话的是齐洪涛。这时候蒋米舜也完成了油画的最后工作,走了过来说:“我觉得不错。”我没好气的说:“你觉得不错,你写啊?”蒋米舜笑了笑,没搭理我,对恩佐说:“帮我泡杯茶吧。”
我郁闷的叼着笔,静静的发呆,不知从何下笔。刘梦德走了过来,拍了拍我说:“要不来杯酒?这样比较有灵感。”齐洪涛坏笑着凑了过来:“我可以陪你喝两杯。”我郁闷的说:“给我灌倒了,就更写不出来了。”苏雅坐在吧台对恩佐说:“来三杯长岛冰茶,我请他俩喝。”我连忙对恩佐说:“我不要长岛冰茶,给我的改成金汤力吧。”苏雅笑着重新说了一遍:“两杯长岛冰茶,一杯金汤力。”齐洪涛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你怎么能怂了呢?”“我倒不是怂,我只是不想喝可乐。”我淡淡的说着。
为了证明我没怂,喝完了一杯金汤力后,我又接连着喝了一杯古典,然后是一杯尼格罗尼,一杯薄荷茱莉普,一杯莫吉托,一杯莫斯科骡子。六杯酒下肚,让我想起来之前喜欢过的一个女生,然后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呜呜痛哭,写下了这么一首歌词。
那一夜
那一夜你请我喝的第一杯酒
很多话还没说出口
心里想着情话的前奏
嘴上说的却是好友
不知道还有没有交会的路口
让你我再重逢会首
世间的变化太残酷
现在我只会泪流
那一夜你请我喝的第二杯酒
就像是小舟停靠港口
想要跟你十指紧扣
却没有勇气手牵手
以为日子还有往后
如今却只能徒留
好好的整理下衣袖
自认为帅气的挑着眉头
哦哦小朋友,看不透
人生许多十字路口
许多选择,选了就走
走后没有路回头
小朋友,哭一宿
长大就要,学会放手
放手以后就要抬着头
不要叫眼泪倒流
那一夜你请我喝的第三杯酒
带着泪花拼命拍手
口中说着潇洒的好吧
心里却想叫女友
低头看看手里的木偶
期待你能蓦然回首
之后孤独的几十年里
心头好像有了缺口
那一夜你请我的第四杯酒
竟然没有亲你一口
要是我当时挥挥手
是否还能将你挽留
可能因为过了这么久
我才知道自己多么难受
有时候一个人想静一静
还是要再喝杯老酒
哦哦小朋友,看不透
人生许多十字路口
许多选择,选了就走
走后没有路回头
小朋友,哭一宿
长大就要,学会放手
放手以后就要抬着头
不要叫眼泪倒流
那一夜你请我喝的第五杯酒
从此以后没有以后
即使口中早没了残留
心中的伤却久久
南飞的大雁舔着伤口
孤独的一个人遨游
人世间里随波逐流
看着漫天的星斗
那一夜你请我喝的第六杯酒
许多年后我才参透
这哪里是一杯杯的酒
分明就是要我独守
就像是一条小小河流
注定要分开边走
走了以后就看见了
一条空空荡荡的小舟
哦哦小朋友,看不透
人生许多十字路口
许多选择,选了就走
走后没有路回头
小朋友,哭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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