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弟子见他行礼,口气便不似前头和顺,转身走了。王岳心思灵动,暗道,“这弟子见我行礼,举动便判若两人……是了,想是我礼节有差,犯了他忌。”正如此这般地乱想,见一人疾步而来,又慌忙见礼。二人礼毕,皆是凝神观望对方。
只见来人鼻若悬胆,眼下卧蚕,一张口生的却极为小巧。一身粗布长衫已是洗得泛黄,脚上一双布鞋,若不是头戴方巾,直似贩夫一般。
来人却也在望着王岳,面貌清秀,脸色发白,时至盛夏,却戴一顶浩然巾,一身短衫,云袜污迹斑斑,一双厚底十方鞋也是泥水泞泞。来人心头一动,知其必为北方来客,便朗声说道:“足下旅途劳苦,请入内拜茶。”
来人引王岳入半学斋的客室,分宾主坐下,U.ukanshu. 便一对仆佣,衣着整洁,神色肃穆,往来献茶。王岳方出了一身透汗,正是暑热难当,举杯一饮而尽。见来人微笑不语,暗自惭愧,说道:“行路多艰,见笑了。”
来人笑道:“不拘小节乃真本色,何笑之有?不知足下为何来此?”
王岳如此这般说了一遍,又道:“还未请教阁下名讳。”
来人道:“好说好说,我名唤作陈论,现在书院充任讲书。”
王岳道:“如此倒失敬了。”
二人正说些闲话,一弟子神色焦急,走到陈论身旁耳语几句,陈论转身告罪道:“小兄弟且请自便,这边少陪了。”
过了盏茶光景,陈论回来坐下,王岳问道:“兄台,看你面带不豫,可是贵处有事么?如此在下就先行告辞。”
陈论连连摇头道:“不相干,不相干。敝院山长缠绵病榻,适才再度晕厥,我是忧心如焚呐。”
王岳道:“叶先生再造书院,实乃我朝盛事,可也要爱养身体,眼见得岳麓山河秀美,实乃灵气所钟之地,最宜修身养性,以成全功。实不相瞒,家师对贵山长万分敬重,时时教导在下,言叶先生乃当代文杰,要时时处处好生揣摩。”
陈论道:“多承净虚主持厚爱,敝院万不敢当。而今敝院上下忙乱,恐有招待不周之处,小兄弟不如与我同住,也好谈谈江湖中事。不瞒小兄弟说,我深慕武学,只恨俗务缠身不能出山。书院重文轻武,我早有心改弦更张,山长又病得沉重,难以施行。此事也要小兄弟为我剖明一二。”王岳连称不敢。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