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袋里除了张小白,另外占据着很大一部分的就是,早上的那次奇妙体验。死而复生,说出来都不会有人信,但它就发生在了我的身上。从游戏中获得了一条命,一次重生的机会,说出来一定会被当成精神病被抓走的,多么荒唐啊。桌面上一只小蚂蚁走进了我的视线,我伸出了右手手指,指尖轻轻摁压了一下它纤弱的身体,或许这么形容蚂蚁很不合适,经常可以看到小蚂蚁举起重自己身体数倍的物品,比如树叶,小枯枝什么的,不过它确实躺在距离书本两三厘米的地方,一动不动。没有再起来,它失去了生命,没有第二次机会。
放学后我同张小白回到了他的出租屋,张小白一进屋就坐到了电脑桌前的椅子上,沙发上一扔书包,至于他晚上吃什么,只说他已经点了外卖,很快就送到。我换上了自个的衣服,踏着自行车回到了家中。晚饭还是吃鱼,不过换了种做法,是清蒸的,盘子也是新的,是那种鱼形状的陶瓷盘子。鱼头就在鱼头形状的一端,另一端就是鱼尾巴,几条姜丝还有葱段在鱼腹上,光是看着就很有食欲,吃起来也绝没有辜负这一份期待,保有了鱼肉的清甜又没有鱼腥味。
为此父亲还单独夸赞了妈妈的这一碟新式菜,比平时多吃了一碗白米饭,衣服上还留有没洗净的血渍,幸亏它不在那么显眼的位置,在我的右手下腋靠近肋骨的地方,我尽量将身子靠近桌子,只吃那些伸手就能够到的菜肴,这份清蒸鱼被放到离我最近的地方,吃了很多,也没有让他们起疑心。
牙膏的去污能力强劲,我的白鞋子脏了之后很难用洗衣粉洗去的污渍用了牙膏之后就能重新让它白亮,但是我挤了几次牙膏揉搓得手都红了,血迹就像是长在了尼龙布料上,校服上还有几处不那么起眼的血迹也难以清除,几次尝试之后我便放弃了,只祈祷不会被发现。
回到房间,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我打开了游戏,等待对话框的出现,但是直到我将所有日常任务都做完,它还是没有出现。张小白发消息邀请我玩游戏,当然被我以不舒服早睡的借口推辞了去,我哪里还有心思陪他玩对战游戏。这是不是证明她就是异世界的公主,那么她会给自己什么任务呢,赋予我一条生命这种离谱的事情她都可以办的到,为什么还要交给我任务,就这一点来说确实是值得怀疑的。
但是等到了该睡觉的时间,她还是没联系我,我还要生活,不能打破我一贯处世的风格,我便睡下了。因为我知道,干着急并不能解决问题,若是她还会找我,那等着便是了,若是她不找自己了,那就算是等到天亮她也不会出现。想好这些之后,思绪开始收了回来,内心也趋于平静。窗外鸣叫的青蛙,呱呱呱叫着,它们到底在交流些什么。
这种几近颠覆个人世界观的经历,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身处的这个世界。生命就像是射出去的一支箭,一旦拉弓,箭飞离便没有回头路了,但我的生命之箭重新折返。它有那么一会儿,几乎就快要抵达终点,然后那个所谓的,叫做终点的壁障倏忽消失不见,仿佛告诉我,路还长着呢,这儿根本不是你的终点。
这个早上,我再一次看到黑色林肯车走下来的那个姑娘,一如既往有人帮她将后车门打开,她的步子稳健,目标就是学校。林肯车走后,我推着自行车跟在了她的后面,不过还是在她那无形屏障的外面,只是更接近了,在它的边缘。我小心推着自行车,生怕惊扰到她,或者可以说害怕直面她。
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这也是迄今为止同她相距最近的距离,她的头发不算长,只过了肩头一点点。黑色头发不高不低的马尾,虽然同样穿着校服,但在她身上总是那么合适,体态属于那种娇小型的,由于她的身侧总是没有人陪伴左右,有一种孤零零的感觉。前车自行车轮胎轧到石子,颠簸震动使得铃铛响了几声,铃,铃,铃,我慌忙将车子稳住,步子也停了下来。我屏住了呼吸,一,二,三,精瓷般白皙精致的脸庞再一次出现在了我的眼前,这次是距离我只有三米多的距离。
她的嘴唇在动,似乎在说什么,我憋得难受吐出了一口气,心神才开始恢复。她又开口说了句话,这次我听清楚了。
“同学,你没事吧?”她向我走了几步,然后停在了距离我半米左右的位置。
“没事,”我继续补充了一句,“车子绊到了石子。”虽然脸上火热,但还是完整说出了一句话,若是在这个时候哑口无言,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原谅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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