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瓦隆的居民眼里,这座被称为地上天国的伟大城市定是出自一个神奇的设计师手里而非亚瑟王,它依托一座岛屿建成。
在岛屿的山峰上建立的城区叫做内城,阿瓦隆几乎所有的上流社会的先生女士都在这里居住生活,而在山下的平原修成的城区则是外城,绝大部分阿瓦隆的居民都在外城安居乐业。
很多阿瓦隆的作家一致认为,如果你的作品需要一段对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奢侈生活的描写,那你可以去上城采风,如果你想写出一篇像是钢铁一样现实沉重的回忆录,那你去外城转一转你会发现描写普通人的生活好像也没那么困难。
正如有光就有影子一样,既然阿瓦隆有容纳上流社会的内城,有让人安居乐业的外城,也自然就有一个藏污纳垢的地方,一个暴力和违法乱纪充斥的地方。
在阿瓦隆城的最外侧,在小岛的海岸线附近,以及波涛汹涌的海面上,有一座城区正随着潮汐飘荡着,它的地面不是砖瓦而是厚重的铁板,它的四周不是一望无际的建筑群而是高大的,铁灰色的壁垒,一面把它和外城隔绝,一面把它与海洋隔绝,这里的日出比内外城晚很多,因为这墙壁挡住了太阳。
它是阿瓦隆城的护城河,也是阿瓦隆城的贫民窟,最重要的是,它是阿瓦隆一切欲望的尽头,它甚至没有名字,也不像内外城那样,给每个街道一个名字——这里的人们按照这里的势力范围来称呼自己的所在的街道。
比如在钢铁兄弟会统治下的街道统一被称为炉街,在铁十字教会统治下的街道叫做信者街一样,而在这里,最富盛名的同时也是暴乱最多但永远相对稳定的街道,当之无愧的是在项圈酒馆统治下,以兼收并蓄闻名的野狗街。
浸油的灯芯被火柴点燃,跃动的昏黄光芒驱散了一小圈黑暗,老人拉开桌旁的凳子,看了看桌子另一边面色苦楚的中年人,又看了看墙上指着凌晨一点的时钟,一手抓着凳子的靠背,一手扶着膝盖慢慢地坐下,慢悠悠地说道:“我年龄大了,晚上喝茶的话会睡不好,就不敬茶了。”
“来说说吧,昂科威特,究竟是什么东西才让你在这么不适合的时候敲我家的门,把我这可怜的老头从美梦里拽出来陪你秉烛夜谈。”
“很快就要打仗了,林先生,那些靠着贩卖禁药和人口才在这城市里站稳脚跟的天竺人想把手伸进野狗街里,项圈酒馆决定给这些自大的蠢货长长记性。”昂科威特从怀里摸出一封信,把它推到林老头面前。“我不怀疑项圈酒馆的胜利——我担心自己的境遇:天竺人大多数都是疯子,他们会因为一句话就用炸药把自己缠起来,让自己变成一个可以自己移动的大炸弹,凯乐酒店就是这么上天的。”
“如果真的打起来,或者被他们得到半点风声,这些疯子做什么疯事我都不意外,哪怕是派两个所谓信徒背着炸药包随机家访把人炸上天。我想那些只会吸烟飙车招摇过市的狗崽子们一定还没通知您这事,所以…”
“想要一件异化物,对吧。”
林老头眯起眼睛看着桌上的信封,手指有节奏地在桌上敲着,明灭的灯火映着苍老的脸,像是某个恐怖电影里的主角——拎着屠刀电锯之类的武器追人的那个。
和他比起来,甚至桌子对面那个曾经在腰带上挂了两把左轮手枪孤身冲进信者街大杀四方的杀星看上去都温婉可人。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