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斯忒斯提睁开眼，就看见了伊丽安娜惨白的眸子。
少女斜斜地坐着，一只手撑住脑袋，一手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扶手，俨然懒得再维持平时的端庄。
一阵清风拂面，芒斯忒斯提打了个寒颤。
他嗖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来，装模作样地环顾了一圈，严肃地问道：“他已经走了？”
“啧。”伊丽安娜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走了——怕什么，又不会吃了你。”
芒斯忒斯提紧张地看了眼其他人，发现陈赠愿已经溜到了角落里自闭，其他那些刚解冻的孩子们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便放下心来。
“这不是特殊情况嘛……”他小声解释，“还因这几个人肯定是凋零协议的重要参与人，现在打好关系套点信息有利于我们找到信物……”
“不是，芒斯，你误会了。”少女嘴角微扬，“为什么不好意思呢？来，跟我说，伊——莲——很简单吧？”
“！”芒斯忒斯提大惊失色，“你是怎么……”
伊丽安娜微笑：“伊——莲——”
“伊……莲……”
“早这样就好啦。”少女笑了起来，“没事啦，该干嘛干嘛去。”
芒斯忒斯提干咳了两声，于是无事发生，招呼一声，顿时，自闭的滚回来了，装聋作哑的又听得见了。
冰雪消融，露出贫瘠的大地，行走间，偶然翻开灰褐的土壤，竟能看见翠绿的芽。
“我们现在是在什么位置？”芒斯忒斯提问道。
陈赠愿回望了一眼。
一个破碎的世界坠落在后方，它斜斜地插在大地上，若隐若现的世界屏障满是裂痕，隐隐可见其中巍峨的山脉。
他收回视线：“接近当初的辉煌结界核心区，与极西隔着两个大区块。”
芒斯忒斯提点了点头，轻声道：“丘利浦走时收回了自己的徊响，夜厄遗留的徊响也早就被覆盖，按你之前说的，我们已经可以传送回去了。”
“……”陈赠愿默然，“再等等。”
芒斯忒斯提想起了夜厄当初对陈赠愿喊的那句话，以他对夜厄的了解，那句话绝对不是完全的实话，但也肯定有真的成分。
形容一下，就是添油加醋的实话。
再结合江烛提到的祸乱第三年初，陈赠愿去见风信子，风信子即刻宣布闭关。
——搞不好陈赠愿真和风信子有点……要命的矛盾。
对于这件事，芒斯忒斯提也不好说什么，更何况，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他将江烛说的事情告诉了陈赠愿，陈赠愿的反应也不出所料，很是不解。
“他认为夜厄是丘利浦的手下？”陈赠愿的眉头紧皱，“我以前只是知道至高家族丘利浦的名字，但完全不知道他和夜厄有什么联系——四弟是怎么知道的？”
芒斯忒斯提摇头：“不，搞不好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对于祸乱年代和还因天东征的描述完全没提到过丘利浦，言语中完全把夜厄当成一个单一的个体看待。”
“换句话说——”他盯着陈赠愿的眼睛，“他不知道‘自己知道’。只有在那些为了活下去的自我幻觉里，他才能潜意识地想起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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