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
——在最后的关头,只听见了这样焦急的声音,仿佛印上了时光的影子,模模糊糊,听不清晰。
是休思吗?
不,休思已经被我洗掉了意识……我记得我告诉她真相后,害怕看见她的眼神,就这么做了,她全程没有反抗,我不会记错。
是其他师弟师妹吗?
不,他们要么死在了我精心策划的战场上,要么成为了我的子民。
是小烛吗?
和休思不同,在我告诉他真相后,他几乎不假思索地就想杀了我,我控制不了他,不得已,只能对他的记忆做了些许删减。
那,还能是谁呢?
想要睁开眼,仿佛至高的力量就是为了做出这样简单的一件事,昌晚秋展开徊响,开始【跳跃】。
跳跃了从朦胧到清醒的过程,跳跃了从疯狂到理智的过程,跳跃了思维传达指令到完成睁眼的过程,就像锻造一样,跳跃了一切不必要的过程,只要有原材料就立马能得到最终的结果,这样的徊响仅为造物而生,亦不愧至高之名。
现在,只是为了睁眼。
睁开眼,看见赤发半白的男人仅凭意志就扭曲了空间的尺度,以凋零的急速朝自己扑来。
这样的场景之前也见过几次,只不过之前是为了给自己一拳,现在……是想救我?
彻底清醒了。
“真的是你啊……小烛。”
轰!
听到这话,江烛的焦急好像从未存在过,一切情绪立马转换成了沸腾的怒意,他挥拳,意志在出拳之前就已经做出行动,实质的冲击跨越百米直接到来。
一声闷响,昌晚秋便被烛龙的意念之拳一拳打飞,他不做抵抗,任由自己飞出,直到重新造物的西王母拦截在他身后,被这一拳的冲击力向后碾了几百米,才堪堪回过神。
烛龙看着他失神的样子,觉得可笑,就笑了:“当真不像你啊,二师兄,看起来,被狠狠戏耍了一通呢。”
我的意识被伊斯艮德入侵了……小烛想救我……可伊斯艮德已经先行退走了。为什么?他也不敢仅凭意志与凋零态的小烛对抗吗?
想不明白答案,就跳过了纠结,不想了。
他被西王母抱在怀里,看着气势汹汹的江烛,慕然想起了那件灌输心血的造物。
“钟山之烛……烛龙……它死了吗?”
江烛看着他,答非所问:“西王母也死了。”
他知道了早就知道的答案,听到西王母的名字,就想起了早就想起的事情。
那具真正的西王母,已经死在了还因天内,而身后的西王母,与她的驾驶者一样,都是无意识的工具。
忽然,也不管对自己来说分外危险的局势,不再想那些已经彻底暴乱的花奴,他被自己的造物和目前唯一能控制的手下抱住,慕然生出了极大的羞耻感和荒谬感。
就像他每次看见陈赠愿裹着他那件大裘一样,被虚假的温暖包裹,实际上只是自己抱住自己,自己温暖自己,自己爱着自己,因而,就忘记了恨自己,何其可笑,何其荒谬,何其可悲。
他没有被世界抛弃,只是自己抛弃了世界,如今却开始因为自己的孤家寡人而难过,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好笑的事情了。
于是,他也笑了起来,哈哈大笑,笑得流出了眼泪。
曾经的师弟只是漠然地看着,像在看一出只有当事人觉得好笑的冷笑话。
如今,昌晚秋手下的三位至高连带成千上万的花奴全都脱离了控制,他只是一个不算很强的至高,带着一个不到至高的工具,在在场的各方里,纸面实力顶多跟某两个怪物扳扳手腕,换句话说,已经毫无威胁。
从最开始万物皆在掌控的强势变成这副模样,怎么不像个笑话?
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他这样的丑角,已经可以退场了吧?
他笑着笑着,看向了江烛,停住笑,眼睛挣得很大。
像疯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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