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兴汉叔侄坐着轻便马车,在四个踏在马车踏板亲卫的护卫下,用七天时间威风凛凛的走完了京师的大街小巷。对表叔的这种做法,潘富非常不解。
“大叔,我们都被人家当成猴子了,这样瞎溜达,什么时候是个头?”坐在马车前部御手位置的潘富反身看了一眼跟在马车屁股后边嚷嚷吵吵的一群小屁孩,凌空打个响鞭,催促御马加快行进速度。
“什么叫瞎溜达,这是在做售卖马车的广告。走,到书院接你二叔和玄扈先生回家。”潘兴汉抬头看看落向西边的太阳,每天这个时候都是家居京师的书院学子回家之时。
虽然不知道广告的具体意思,潘富却能把这个听了几次的新名词和官府的布告联系起来,隐约明白其中含义,“何不在车上贴一张售卖文告?”
“现在贴出售卖文告,等人们认识到马车的价值纷纷求购的时候,就无法更改提高价格了,咱这叫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好东西总会有人用的。”潘兴汉想把马车制造行的事情交给潘富打理,这几天没少向他灌输经商之道,“要想让好东西卖出好价钱,就要先让买家出价,然后据此确定一个较高的价位。这是售卖高档货物经常采用的办法,叫市场定价。”
潘兴汉说了一路的生意经,潘富鸡做了一路的啄米鸡,对无所不知的表叔敬仰之情又拔高一层。只是到了书院门口,勒住马车后,所有记在心里的话都成了浆糊,只隐约记住一句话:咋挣钱咋来,甭管用啥法子。
马车准时停靠在京师书院的门口。看着熙攘的人群,潘兴汉想起自己前世休假期间去学校接送弟弟的情景。与此不同时的是,自行车、机动车换成了坐马、小轿,接送的人员由家长亲人换成书童、仆役,区别最明显的是这些书童、仆役完全没有家长的那份眷眷真情,只是在执行自己该做的职责,显得很是漠然。
这从他们谈话内容上明显的表现出来,接送孩子放学回家的现代家长谈论的多是孩子本身,言语中充满了得意骄傲、痛心疾首、望子成龙、恨铁不成钢等等,但无一例外的充满了对孩子深深的爱意;眼前这些迎接主子归家的仆役谈论的多是一些不相干的话题,如赵首辅的驴子下了一匹马、张尚书的母鸡在打鸣、王御史被皇上赏了五十杀威棒、李总兵的儿子给老子扒了灰等等,恨不得将主子的丑事抖落个一清二楚,充斥着一种隐约的恨意。
每当看到这种情景,潘兴汉更觉亲情的可贵。只有弟弟潘兴臣能够体会到哥哥此时心中所想,虽然不知道想的具体内容,但却能体会到哥哥这几天接送自己的心境。
他以前为了锻炼体魄,从来都几乎用奔跑的速度行走在书院与家之间,所以那些进学的学子对这个出身卑微的同年很是鄙视。在那些进学的学子看来,这种从没见过的轻便马车应该属于高高在上的书香门第专有,而不应该由这位军户出身的同年享用。于是纷纷屈尊降贵向潘兴臣打听这**车出自哪里。
马车载上弟弟和徐光启,也载上满车的温馨与欢笑,卷起满场的嫉妒与吃不到葡萄怨牙酸的愤恨,粼粼回转家门。
——————————————————————————————
潘兴汉的无言广告很快起了作用,最先发现轻便马车实用价值的是那些居住宣南坊的商贾富户。由于做生意的需要,他们常年各地奔波。潘记马车制造行出产的这种既快捷又舒适的轻便马车正是他们理想的代步工具。近水楼台先得月,于是他们纷纷前来订购。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