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樽城东部街头。就在刚刚,一场恐怖的风暴令这两千灵笛起义军尽数覆灭。无数肢体支离破碎地散落在街上,鲜血横流。
就连无坚不催的战启也无法抵挡,与起义军一同共赴黄泉。
鬼镇岚面无表情地落向地面。环顾着这周围的一片尸骸,低声感慨。
“哼!自不量力。”
这就是反叛大蜚的下场。鬼镇岚没有丝毫的怜悯,只是感觉到了一阵无趣。他带着手下百名守军即将离开。
“喂,老头儿,别急着走。起义军还没有死绝呢!”
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
只见重武从尸堆中颤抖着爬了出来。他浑身染血,身上已尽是伤痕。双眼死死地瞪着鬼镇岚,毫无惧意。原来他的颤抖并非恐惧,而是盛怒。
身上“陷阵之志”的神御早已消失,重武隐约猜到了断渊里发生了什么。可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一丝退缩苟活的打算。
鬼镇岚看着这个魁梧的少年,心中泛起了一丝波澜。好似欣赏,又好似惋惜。
“小子,起义军已经输了,你又何必苦苦挣扎呢?现在你的命也要没了。”
“看来你似乎弄错了什么。只要老子还活着,起义军就没有输!”
重武大喝。
“鬼镇岚,我做鬼都认得你。我今天来就来找你偿命的!为了天下人,为了起义军的弟兄们,也为了……我爹和我妹!”
“哼!”
鬼镇岚冷笑起来。
“老夫一生杀人无数,谁记得你的家人?”
“也不用您老记得,这深仇血债我自己记得就好。你只要知道杀你的人,名叫重武!”
这个少年挥舞一长一短两杆铁锥枪,大步向鬼镇岚奔去,并神圣地吟咏起来。
“荒莽追魂,不死不休!武技·神追枪。”
重武的心燃烧起来,染血的记忆不断地在脑中涌现。
长风之祝神,一位自恃优雅的神明,也是鬼镇岚所信奉的神明。他对祭品的要求远比其他神明更苛刻。
于月圆之夜,将未满十六的少女,供奉在翡翠雕刻的台子上。割开她的双腕,在鲜血的流淌声中,手捧银戒低声吟唱风的祝词。
直到污浊的血液流干,长夜泛白。风神才会收下少女最纯洁的灵魂与肉体。而祈祷者则将获得撼世的飓风存储于银戒之中。
重武的父亲本是鬼镇岚的部下。由于选择祭品的标准极其严苛,仅从流民中掠夺的少女根本无法满足他供奉的需求。
所以,鬼镇岚将手伸向了部下的子女。他竟把供奉神明当做殊荣赏赐给他的部下,绝大部分人都敢怒不敢言。
重武的父亲也不例外,他是一个懦弱的男人。他不顾重武的反对,将儿子锁在地窖。并强装笑意地目睹着女儿被献给了神明。
直到某一日大醉他才突然愤怒,他的内心突然爆发。于是他连夜将妻儿送出皇都。
并于清晨踢破了鬼镇岚的家门,向仇人发起了复仇,结果可想而知。
光阴散去,就连记忆都变得模糊,可仇恨依旧清晰。而此时此刻的重武已经不再记恨他的父亲。
他只恨那时的自己没有足够的力量,没有足够的坚定。恨这个世道是如此的让人作呕。
诉诸一些不公的怨恨凝聚在他舞动的枪尖,如两条巨蟒向仇敌吐信。
鬼镇岚看着少年的冲天气势,依旧不紧不慢。他轻轻摩挲着左手食指的银戒,低声吟唱。
“千载幽幽,荒震其翼。亘古长风,万念唏嘘。地灵·借风。”
随着银戒的碎裂,一股强横的烈风降临皇都,迎面向重武吹来。恐怖的风压阻止了他前进的脚步,暴戾的风流如刀般切割他的全身。
但重武不能后退。只见他停止了双枪的攻势,并将其中那杆短枪背在背后。他抖了抖手中沉甸甸的长枪,于风中稳扎马步。
他一手扶枪身,一手握枪尾,眼睛则死死地盯着鬼镇岚。身体在逐渐下沉,他将全部的力气凝聚在自己握枪尾的右手。
突然,他猛地一踏步,整个身体都随之向前一倾。重武以极其夸张的姿势俯身狂奔起来,犹如即将摔倒的人一般,脸部距离地面大约仅有二寸。
正是如此,才使得他突破了风压的束缚。就在即将奔至鬼镇岚的瞬间,重武突然松开左手。右腕肌肉紧绷,用尽全身力气将长枪猛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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