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尖在烈风中轰鸣,犹如离弦之矢,穿风而刺。撕开长风直指仇人的面门。
鬼镇岚见状有些惊讶,只得连忙献祭他中指的另一枚银戒。
以他为中心,突然爆发出了一股剧烈的龙卷。伴随着声声刺耳的呼啸,将长枪折断,将重武震飞。
两股借来的风流,于片刻戛然而止。
“不过是徒有其表的神迹,怎会伤到老夫分毫。小子,你难道没有发觉神明的光辉从未照耀过你吗?你不过是一个被神抛弃的人罢了。”
鬼镇岚不屑地说道,掸了掸衣襟上的尘土。
“那又何妨?”
重武摇摇晃晃地爬起,他的五脏六腑恐怕已经被震得一塌糊涂。若不及时治疗,很快就将没命。
其实他早已知道自己被神明抛弃。他自幼习武却从未感受过别人口中那神的光芒,那种使用武技时的神圣金光。
即便是他已经完全领悟了神的技法,也只能是施展其皮毛。尽管他至今从未放弃过修炼,从未放弃过祈祷……
“如果这世间真的存在慈悲的神明,请收下我虔诚的祷告吧!”
重武撕心裂肺地仰着头向天穹嘶喊道。
“我没有对您的信仰,因为我根本不确定青天上是否真的存在这样的神明,有怎么能得知您的尊名?我没有残忍的祭品得以供奉,有的只是一身孤勇和血海深仇!所能献给您的……也许微不足道。”
重武半跪在地上,颤抖着用双手将短枪捧起,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他的脸上挂满了泪痕,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接下来的一击,他将赌上自己的全部。
“但我还是要恳求您!恳求您,赐予我神明的奇迹吧!力量,技艺,哪怕只是一丝……一丝的顿悟也好。”
“我将以我的决意告慰眼前的逝者!”
“我将誓死如归碾碎一切的不公与强权!”
“我将以这柄破损之锋为天下人开划开血路!”
重武的脖颈青筋暴起,他的嗓子在最后的一声呐喊中彻底报废。
鬼镇岚无名指的银戒已然破碎,一场灭世的飓风悄然酝酿。
重武手执铁锥枪如濒死的困兽,狂扑而来。他的枪势以如风中残烛般飘摇无力,却一往无前。
就在他接近鬼镇岚的一瞬间。乌云四起笼罩苍穹,墨黑的飓风如一只吞天巨兽探出头颅降临于世,随后直直地压向地表。
街道上的一切都在黑暗中被压垮,摧毁,粉碎。风流在极不规则的流窜中发出哀嚎。起义军的尸山早就不知被风暴席卷到了何处,空留下一片洗涮不净的斑斑血迹。
黑风散尽,重武残破的尸体倒在街头,是那么可悲。而鬼镇岚的眼中却没有一丝喜悦,只有不可置信的惊愕。
一柄淬毒的匕首竟深深地插入了他的后心。
“这……这究竟……怎么可能?”
鬼镇岚语无伦次,也许他这一辈子也无法理解。
重武这个被神明遗弃的少年,不过是坚持着夜以继日的修炼罢了。无论是枪术还是匕首,他从来未懈怠。
“吾即死刃,与死亡同往,向死而令天下生……”
这是重武的遗言,随悲风散去。
麟樽城,自古兵家必争之地。
然而就在七年前大蜚朝定都于此后,此地便再无其他的军队踏入。因为在世人的眼中皇都麟樽城便是修罗的地狱。即便是黑暗的政权笼罩了神征大地,也无一处反叛。
直到贪狼七年(公元1995年)三月。
一支以“灵笛”为号的起义军如神兵天降般对这个地狱发起了总攻,最终却惨遭镇压。反抗的笛声犹如昙花一现。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支充满信念的军队确确实实地动摇了暴蜚的统治。使得不可一世的暴蜚露出了丑态。
尽管只有一瞬之间,却让全天下人燃起了反抗的希望,革命的热潮因此来临。这片神征大地,犹如宿命的重演般迎来了乱世。
次年元旦,因多方叛乱,群雄并起。大蜚将国号改为“镇乱”,以表明平乱四方的决心。
诛暴争雄的乱世史诗就此开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