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匿在百慕大之中的这个岛屿是这个世界和其他世界之间的屏障。
这并不是各个世界交汇的唯一接触点,却是接触面积最大、接触点数量最多的地方。各个世界的生物都能够从这个岛屿的位置进入这个世界。
镇守这片岛屿的人很自然而然地就拥有了远超出一般魔术师的地位。
更何况自从这个岛屿被发现以来,数百年间,就只有那一个人镇守着这片岛屿。而且由于不明原因,来到这里的人便没有办法离开,或者说会讲“离开”的概念遗忘。
那位被从“凡人”提拔为魔术师中的“无冕之王”的年轻人也做了类似的事。不过他做的事更接近于未雨绸缪。他用了半年的时间跑遍了各国,将这座岛屿之外的85个明确的接触点标记、链接,和他的魔术工房相连接在了一起。换句话说他在利用这些裂缝无处不在的特性将自己的工房便利地部署在世界各地的同时,用自己的工房作为封印、监测这额接触点的观察所。
这是一件有趣的工程。
这项工程并不复杂,也并不困难知识规模大。不过由于规模大并且这些裂缝绝大多数没有产生实际影响,魔术师协会便将这些东西放任着。虽然他们也明白聚沙成塔、聚少成多的,道理,人总是在同样的地方犯相同的错误——在那位年轻人将所有的这些裂缝统筹在一起的时候,魔术师协会才发现这个平凡、弱小、毫无技术并且刚刚成为魔术师不到两年的人会给他们带来很大的麻烦。
青年相当于告诉整个魔术师社会,他会解决所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异常。反过来说,如果他被威胁了,他是由释放出所有这些一场的可能。
青年无异于在活跃的火山口建设了一家旅馆。这旅馆的风景壮美令人向往,想要窥视这片风景同样需要足够的勇气。
蓝色的沙漠中的绿洲上,盘踞的是无法用逻辑去判断的怪物们和两个活人。
两个活人,一个是误入某个裂缝而坠入这里的的实习飞行员,一个是无法离开这座岛屿的不知道活了多少岁月的佳人。
岛屿的面积并不算大。从岛屿的东面横跨,游玩性质地每天走10个小时,10天也能够到达另一边。如果是从南北横跨的话,同样的速度需要13天。对于两个人来说,这里足够生活。那位荒岛上的佳人一天中绝大多数的时间是随意地端坐在一处,感受着自己岛屿地变化。
数百年过去,她便是这座岛屿。制造岛屿上出现了什么变化,或是裂缝的打开、关闭,亦或是出现了新的威胁或朋友,她都能感受出一个大致的方位。
岛屿上除了各种奇怪的生物是不是会突然出现,还遍布着稀奇古怪的杂物。这些东西都是她的财产、她的武器。
如同大门一般插在一座刚刚超过五百米的山丘角下对称裂开的客机,客机内空无一物,就像那只是客机形状地铁皮盒子。像嘲讽战争的现代艺术品一般在百年的古树上将炮管都插裂开了的坦克,同时代的装甲车却整整齐齐的在这辆悲壮的坦克右边排了三辆,像是在默哀又像是在参观。七辆装甲车正着、反着、颠倒着构成了奇怪的金字塔。宛如恐龙骨骼标本一般被扒去外壳只剩下金属骨架的飞行物,不知道究竟是飞机还是什么别的天外来客。
岛屿的最中央是一条山脉,目前是新月的形状。山脚下是一片苹果园,这苹果园按理来说并不应该这般小,因为在山体上还又不少露出的结着新鲜果是的苹果树枝。
就好像这条山脉在2天内感发生或变动。就好像这是一头活物。
岛屿北方在靠近海地地方大概是一天路程的距离,就像是童话故事中才会出现的岩石堆砌起来的高塔一看就能知道是人的居所。
高塔的顶部闪烁淡紫色的光芒,像是火焰,却有没有什么火焰能够几百年不变地就这样闪烁着。这里也并非没有风雨的地方,这火光永远便是这么亮,也许会晃两下,却从没小过。
这也确实是一座灯塔。着孤岛上唯一仍然子发亮的文明,又像是时代的墓碑。
为由于各种事故来到这里的并且活下的具有善意的生物引路循着火光来到这里,谒见这里的女王和骑士。谒见过后,它们便可在这座岛屿生存下去。
不来谒见也无妨,这里的女王知道这里发生的任何事。不来的便是不从,不从的,这里的女王会带着自己的其实去讨伐。
数百年来一直如此。
带着恶意来到这里的生物循着灯塔找到这边,然后要么成为了这位女王圈养在海中的怪物的饲料,要么称为女王的食物。如果凶恶的对手足够弱小,女王会让它成为自己骑士的陪练,直到它被自己的骑士杀死。
高塔的后面是墓地。墓地分成了两块。靠近高塔的那片,埋葬的都是她送走的一位位过客。墓碑有三十四个。而更靠近海岸的则是对记者各种奇怪的骨骼,就像怪物坟场一般的地方。有一些服从女王的怪物偏偏就是喜欢骨头。
一年前误入这里的年轻飞行员会是下一位进入“人”的墓地的成员。
他的年纪很小,刚好22岁,还是在读大学的年纪。只不过是学的平时学习实在枯燥,便在学习之余花了更多的钱和经历去学了飞行器驾驶。他已经有了在不那么恶劣的天气中独立驾驶私人客机的水平。
坠入这里的那天,他知识一如既往地在用他那家只能做4个人地小飞机练习。那天天气晴朗,风力4级。他从训练场起飞,低空环绕训练场飞行了两圈后准备往稍远一些的海湾飞过去。随着仪表盘上数据异常,他眼前已经是另一个世界。
不过对他来说,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他也说不清楚。大学里漂亮的女同学不少。他却也没什么和女同学长期独处的经历。每天都有这样一个没人在眼前,再不济的生活,也会变得稍微轻松一些。
就像是对她的诅咒一般,她生命中每一个过客去世很短时间内,下一位过客就会由于各种各样的意外到来。可能就像这位一样空难坠落岛上,也可能是海难中求生划着木板而来。她也就只能记得最近的两位陪伴着来到这里的方式。再之前的已经记不清了,就连那些刻在墓碑上的名字都显得陌生。
就好像时间正在追上她。
她守护着这座岛屿已经不知道过了多少岁月,但是被外来者发现却也就是这五六百年的事情。在那之前,守护这座岛屿只是她的生活,而现在更像是一种使命。
如果有一天,她能死去了呢?
想到了这里,她手中的双力量不经意用得少了几分。并不是因为她想和这个人多相处一些岁月,她只不过是分心了。
她挥出的双手剑撞击在了他举起的盾牌上反弹回来,本能的举着剑划出了半个圆弧,踏步、转身又是一记横劈。之前的一剑她用的力道不经意地小了,而这她几乎本能的反应用的力道就大了。
全副武装的年轻人举着盾牌挡住第二下,一接触就发觉这力道大了很多,立刻松开了盾牌。他身子一缩,连人带盾牌就像是门球一样被这一剑打得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您的力气实在是大啊。”他抱怨着。这一摔腰背有些疼,险些扭伤腰。他被这一剑的力量震得呼吸有些滞涩,眼冒金星。当然,这不是他第一次眼冒金星。这种感觉却是无论经历多少次都无法习惯的。
她的进攻停下了,拿着剑在地上一下一下地戳着,还没回过神。
这是第几位了?第十五位?还是第二十位?虽然哪里埋葬的墓碑有四十个,其中可能还有三四个是同一个人的。
就好像每一位陪伴她的人死去,就会将她过去的一部分及一带走。她被带走的记忆以及逐渐追上了她生活的岁月。如果他死去……那么会不会自己的记忆力只剩下他了?
她记得上一位在这里陪伴了她37年的是一位很有剑术天赋日本人,叫醍醐什么的。在他65岁的那年终于壮起了胆子向她求爱,然后死于过于激动。再之前的那一位是个外科医生陪伴了她20年,好像是在林地里找柳树被一个“从那边来的”柳树打死了。再往前的,她便记不清了。
“小姐,没事吧?”亚裔青年看她愣着,用盾牌当作拐杖挪到了她身边。见她又流泪了。他就伸手用手背抹去她脸颊上滚下珍珠。他手伸出便觉得自己有些突兀了,不过仍然穿着铁甲的手背已经触碰到了她的脸颊。
她被触碰到,本能地用剑柄捅在了青年的胸骨正中,随后剑已经本能摆好了横斩地架势。
她捅的位置恰到好处,他一声没吭就昏厥了。
她没等到“对手”地还击,这才回过神。
但凡年轻人的塔盾再摆得正一点,她这一下也不会直接戳到他的胸膛上。
看着对方提线木偶一般瘫软下去。如果不是她眼疾手快,那块她怎么也用不习惯的盾牌可能就要成为这陪伴了她才半年不道德青年的棺材盖了。那毕竟也是又20斤的东西。
她蹙眉,将盾牌随手扔了出去。她这随手一扔没看方向和角度,也没控制力量,盾牌就像飞入了高塔后的墓地撞断一半的墓碑。
她用小指勾着耳边的发丝,难得地撅嘴,不知道是对谁不满意。那些人毕竟已经死了,就算能再从墓碑里爬出来,她也能把这些家伙送回去。
她麻利地将他身上的盔甲解开,牵着不知道年纪比她要小上几个世纪的青年并肩躺着。
她感觉自己应该从来没有这样对别人主动过。当然也可能在她已经忘记的过去中有过,至少近百年来没这么主动过了。这种感觉并不坏。
从躺下的角度看被他细心打理的这个“院落”。这里种上的草种类很好,原本这里是寸草不生的。这个独特的草即便是前一天被削秃了第二天也能长出几分,三四天又会张回原来的高度。
之前陪伴她的人也从没有做过这件事。
她忽然觉得似乎可以弄个小花园。这里能够找到的植物大多都不怎么好看,而且多多少少有一些自己的“性格”。她可以找那个有趣的魔术师帮他找一些好看的花,再问他讨要几本关于植物种植的书籍。那个奇怪的家伙,似乎越和魔术无关的东西懂得越多。分明是魔术师。
不过按照分类来说,她自己也被分类为魔术师。她微笑着闭眼,安静地躺着。静下心,她能够感受到草叶向上的支撑力,不愧是这片土地上的植物。
她感受着阳光的温度。
这是除了自己的骑士和那位爱做菜的奇怪魔术师之外,世界给予她的最后一丝温柔。
她从少有的回笼觉中醒来,发现自己的身下垫着他的飞行员外套,自己的头枕在他的小腿上。
“直接这样睡的话湿气比较重。”年轻人红着脸解释。
“我饿了。”她仰着头冲他说着,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话的语气像是不到20岁的女孩。她说完忍不住又打了个呵欠。
“之前的炖独角甲背兽后腿肉还有,我再去找点蔬果?”他伸出手,不过又缩了回来。他一时也没明白自己向她伸出手是为什么。
“我们去蹭饭吧。你应该也没见过他。之前独角兽的角还剩一半吧?用来当两周的伙食费还有的多。”她一下弹了起来,站在他面前,弯腰抓住了他缩回了一半的手。
她想做一件自己绝对从来没有做过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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