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足下何人。”
客栈里吴不听两人一伤一残,已经不起风吹草动,言如是摸不清此人来路,出言问询:“我二人诸多不便,烦请足下饱膳后自去。”
那人只是不停点头,嘴里塞满各种山珍,无法言语。言如是只能暂不管他,转头查验师兄的伤势。
周身只有后背与手腕处留有淤青,并无其他外伤,时不时仍有鲜血顺着嘴角细细流出,想必内力震伤了内脏。言如是打开包袱中的瓷瓶,将赤色的粉末敷在淤青处。事毕坐在床沿,盯着手腕处发黑的瘀血怔怔出神,仅是手背的蛮力就近乎将手腕挤断,可想那尊者的武功如此强横。
“那个,姑娘手中可是外伤药?”不知何时这个臭乞丐站在言如是身后,“能给我一点吗?”
“已经没有了。”言如是冷冷的说道,“这次下山没想到遭此不测,携带草药不多。”
“空瓶子给我也是可以的啊,我用不了太多。”
伴随着一阵潺潺水声,空药瓶中注满了清酒,乞丐拿着药瓶摇晃后将混着药渣的酒水涂在伤口处,疼得一阵呲牙咧嘴。
乞丐可以说是衣不蔽体,裸露的皮肤皆被晒伤刮伤,夹杂着泥土和树叶已经很难看出原来的颜色,只有手腕处添有新伤,外翻的皮肉还很鲜红。
“足下应该是流亡之人吧。”
“何以见得。”
言如是缓缓道出:“足下蓬头垢面,乍看好似乞丐,但手腕处有明显伤痕,应该绳索束缚所致,皮肤泛红不像是常年暴晒的颜色,想必是出逃不久吧。”
“姑娘好眼力,在下确实刚死里逃生。”乞丐见言如是猜的八九不离十,便承认了下来,“不过姑娘别误会,我可不是什么逃犯征夫,只是着了一个女疯子的道罢了。”
“无意打问足下过往,我二人初入江湖便惹下事端,只怕江湖险恶所以对足下妄加揣测,望海涵。”
乞丐同病相怜道:“一步迈进是非之地,勉强保住狗命而已。”
“阁下言语还真是有趣。”
乞丐微微苦笑,默不作声的低头看起自己的伤口。
“这江湖是非地,想必千难万险,敢问足下何往。”言如是看乞丐言语不同寻常,试探的问道。
乞丐先是一愣,想了一会说道:“不知道。”
言如是闻言也只是叹息,师命未达师兄却是生死未卜,外有群狼伺机而动,一时间不知所措进退两难。这乞丐也是自身难保,还不能抵实相告,顿时一股苦涩弥漫开来。
“敢问二人此行目的。”乞丐打破沉默,“若不嫌弃,我们可并足而行。”
闻言问其目的,言如是刚放下的心又警惕起来,支吾的应付道:“师命而已,知之甚少,足下若有同行之意,还是待我师兄醒来再做定夺。”
“也好,不过天色已晚,今晚还要借房间一隅住一宿。”
“我一女子怕是不能留宿足下,还请另往。”
“我在门口好了,这样夜里也能有所提防。”
话已至此言如是也只好答应下来,夜里也好有照应。眼看夕阳落入河中,吹进来的风更凉了一分,言如是吩咐小厮再上一桌酒菜,将二人宝剑放在桌上擦拭起来。
……
瓦砾沙沙作响,狂风袭扰,一袭白衣闪过,在月光泼洒的银辉中腾挪,两人几乎并在一起,契合默契令人咋舌。片刻后房上瓦片发出崩摧的异响,又一道黑影急奔,尽将房顶踩破才堪堪跟上白衣。
屋内烛影闪烁,言如是坐在桌前一手支着脑袋,抱剑而眠。阵阵鼾声传来,却是乞丐在门外酣睡起来,两人尽皆忘了提防。倒是吴不听悠悠醒转,半昏半醒中被哨声吸引,侧头向窗边看去,窗外已然站着两个人影。
“门户大开。”两人一跃而进,摇摇头说道,“毫无防备。”说罢转身关了窗户。
“嘘~”另一年长些的白衣男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悄然走到床前。
言如是微微察觉有两股气息,神魂半梦半醒,冥冥好似还在梦中,闭眼听真,二人悉悉卒卒的声音不绝于耳。言如是瞬间睡意全无,心中暗道不好,冷汗密布额头。心乱之机,一人的脚步声距自己越来越近,言如是强做镇定佯装未醒,一双玉手却抚在剑柄之上,伺机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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