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师弟?”雾气散去,常道安发现自己身处涵洞之中,湿答答的泥土上不止自己的脚印,另一条足迹去往洞口深处,循着看去一个摇晃的人影越走越远,常道安觉得眼熟,试探着唤了一句:“你去哪?”
那人也不应答,只管低头走路,泥泞沾湿了裤脚。常道安追着过去,几步便到,伸手搭到云乘海肩膀上,却触若无物,手指穿过幻影,将他挥散,渐渐飘散。
“师兄!”云乘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常道安回首望去,听得出是师弟的声音,却依旧看不见模样,只留下一个若隐若现的背影。
“真的是你吗?你还没死?”常道安喜出望外,又转头去追。
“我还没死。”杨千鹤甩开常道安的手,气愤的说道:“要死也是你害的。”刚刚常道安一掌抓得杨千鹤生疼,在肩膀上留下三指红印,杨千鹤望着痴笑着四处抓人的常道安,心中很是不解。
“怎么能是我害的?”常道安看着师弟落寞的身影,心中难免愧疚,小心解释道:“我是来迟了,可我也不能预料到所有事情,你转过身来,和师哥好好说说话。”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杨千鹤一边躲着常道安一边嘟囔:“妄想症吧。”
“妄想?”常道安心中一紧,原来师弟如此怨恨自己,也怪自己无能,若早知道的话,自己勤修武功,懂得医术,那日或许能救得师弟回来,再不济也能为他报仇,现如今只落了个师弟的埋怨。
回过神来,师弟的身影消失在洞口。
“我怎么从家里醒来了。”官牧龙记得自己斩青蛇坠落深渊,睁开眼却是自己的睡房。这时房门打开,是丫鬟小雨端着一叠衣服前来更衣,还有两个下人将自己的脏衣服带了出去。
“先别换衣服了,给我把调羹拿来。”不知几天没吃东西,官牧龙肚子饿得有些胃痛,看桌子上摆了几样小菜和一碗莲肉粥,也不去穿衣直接坐下吃了起来。
一碗粥下肚,感觉胃中暖了许多,但看着眼前几样小菜和点心,实在嫌弃,忙催促道:“去给我拿只羊腿,再来几样鸭货,家里是揭不开锅了还是打发要饭的,这些东西给我一块撤了。”
小雨只得连连点头,小跑着忙去后厨催菜,刚出门又被主子叫住:“算了算了,羊腿太麻烦,先给我弄只烧鸡来填填肚子,再来一壶苏合香。”
“少爷,姥爷说了不让你喝酒。”小雨两头不敢忤逆老爷子的嘱咐,只得弱弱的说道:“大病初愈就喝酒,太伤身了。”
“你是我的丫鬟还是他的丫鬟。”官牧龙到了家中,纨绔之气略有放纵,在屋里骂起老子来:“那老东西把我扔到永宁州就没安好心,亏我八字硬才回得来,不然你还能看见我?我吩咐你就去,那老东西要是敢罚你,回来跟我说,我看他敢,去去去,快拿酒去。”
平日里官牧龙一直看不惯他爹官翰珏的文人作风,一碟小菜八个碗,玲珑糕点方寸大,鸡鸭鱼肉不上桌,专挑稀奇古怪做。官牧龙自幼习武饭量大,这种八珍玉食看着就难受,反倒是落了俗气的大鱼大肉合他胃口。见少爷发了脾气小雨自然不敢惹他,只得颠颠的去伙房传话。
这边官牧龙还吐着烂菜叶子,骂声传到了后院去,夫人们听了知道是二公子醒了,赶忙过来瞧看。一进屋看着官牧龙挑挑拣拣吃着,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这瞅瞅那看看,看的官牧龙浑身不自在,一句累了上床休息,打发走了各位姨娘。
官翰珏上完早朝,圣上也没留自己,忙里偷闲便回府休息,听自己儿子醒了,老父亲也顾不得换下朝服,一路小跑着要去看儿子,想到儿子虚弱不堪,卧榻不起,一副岌岌可危的样子,眼中立刻噙着心疼的泪水。人还未到台阶前,先叫上了:“儿子,爹来看你了。”
一推门便往床上看,发现没人,转头看向八仙桌,却看官牧龙正大快朵颐着羊腿,官翰珏一眼便认出他手里提着的苏合香,心疼道:“你个兔崽子,这苏合香是宫中御供,是上次大宴我偷偷揣回来的,一直没舍得喝,你倒是知道什么是好东西,这就给我喝了。”
“喏,还剩点。”官牧龙喝的眉间醉红,晃了晃酒瓶说道:“还有点底子,你尝尝味就行了。”
官翰珏刚想再骂两句,却欲言又止,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叹气道:“前几日你昏迷不醒,我还怪担心的,不过看你现在胃口这么好,肯定身体没什么大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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