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口内十分狭窄,七绕八弯,但通行掌心大的金烛绰绰有余。
随着金烛前行,一股无形的风压兀自浮现。
那股风时而向内倒灌而入,时而向外猛烈吸扯。
金烛便跟着吸力向外嗖的掠去。
裂尘暴已经来了,沿着地平线黑压压袭来,天穹飞沙走石,危机四射。
金烛从地表裂缝某处飞射而出,裂尘暴将它席卷到空中,它拼命控制着身形,想向东方飞去。
但身形却丝毫不受控制,尽管它出生诡秘,在绝对的伟力面前,依旧显得渺小可怜,和那些沙尘走石别无二致。
如同凋零的花叶,随风漂泊。
高速流动的细沙和碎石,如同利刃和子弹,在金烛坚固的躯体上,留下道道浅痕与凹陷,伤口内浓稠的金色液体,正缓缓流淌,却并未溢流。
一声声庄严愤怒的吃痛嘶鸣不断,却又被滔天的风沙声彻底掩盖。
远处的天际,一道裂尘风眼接天连地,如同脱缰的黑烟龙卷水,肆意旋转,不时扭曲蔓动,其内的沙尘从下到上泾渭分明,如同一圈圈拼接而成的圆刃,正上下不断交替着位置。
裂尘风眼所经之地,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疮痍满目的沟壑,数千米高的巨山岩被吸扯其中,顷刻便被瓦解,化为齑粉与风眼融为一体。
而金烛正被漫天环绕的风压向裂尘风眼卷去。
其实从第一刻位置来看,东方正是那裂尘风眼,但金烛感应不到自身是在横向旋转接近,故而一路挣扎。
以裂尘风眼的威力,金烛如果进去其中,纵然它诡秘无比,有本能神通,恐怕结果也不会比巨山岩好上半分,只有化为齑粉一途。
两者越来越近了,裂尘风眼变得遮天蔽日,如同天堑阻隔在前。
如果金烛有畏惧思想,或许便会被眼前的景象吓得魂不附体,但它眼中冰冷的眸光依旧坚定不移,没有摇曳半分。
金烛的躯壳足以用坚不可摧来形容,但此刻依旧被残暴的风压风化侵蚀,变得平滑而绵软,大量的金色液体被强行撕扯洒落。
本能的吃痛嘶鸣变得沙哑,它的声带遭到了致命破坏。
就在这时,山崩地裂了。
裂尘风眼下突兀裂开一道巨大的鸿沟,如同海纳百川般,其内隐有红芒绽放,紧跟着,又是一阵地动山摇,那道鸿沟四周又延伸出几道巨大的天堑。
一只血红闪电般掠出,轻易搅动裂尘风眼中的尘雾,大量的血雨随之飘洒而下。
风压变得暴躁不安,紊乱了片刻,才携裹金烛继续向裂尘风眼而去。
轰隆!!!
那血红横劈而下,裂尘风眼欲阻其势,疯狂转动,其内登时电闪雷鸣,轰隆之声不绝于耳。
只是支撑了片息,血红还是吃力的透过了裂尘风眼,裂尘风眼被一分为二,随着风压潮汐缓慢恢复着。
此刻这才看清那血红是何物。
那是一只通天触手!
触手呈深红色,布满的巨大吸盘开阖后,却是润目般的乳白色,稠密的血水扯丝般悬挂萦绕,又是向那裂尘风眼回抽而去。
通天血色触手直将那裂尘风眼搅得天翻地覆,日月无光。
隆隆隆!!!
随着裂尘风眼再次被摧毁,天穹忽然汇聚出一盘银云,其内蓄力劈下一道剔透白净的雷罚。
通天触手拦腰受击,一蓬血雾炸开。
触手颤栗蜷缩,随之又闪电般伸长了触手,蓦然刺穿了那庞大银云,表面雷光萦绕游走,触尖不断剧烈抽搐着,似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裂尘风眼也被那雷罚直面劈中,本就风压紊乱的它,竟直接弥散开来,不再有聚合现象。
忽然失去潮汐引力的吸扯,天地沉寂了片刻。
紧跟着,无数的沙尘碎石向四方倒卷,形成了一个越来越大的沙尘光圈,向四方征伐而去。
从星空外,放大千倍看此地脉,还是十分壮观的。
可见星球地表被捅了一个幽深的血色窟窿,一个豆芽般的触手恃傲而立,一圈涟漪般的土黄尘沙向四周极快蔓延。
就如同彗星撞向星球,只是少了那股烈世焚尘。
平息短暂的一刻,金烛奋力而飞,但身上的伤痛却使它越飞越低,仿佛坠入深渊,倒卷过来的漫天尘烟蓦然将它钉入地表缝隙之中。
浓密的烟尘如过往云烟,以音速像外翱翔。
强烈不可逆的风压,将金烛死死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不知过去多久,金烛瞳孔映出两边犬牙交错的岩壁,昏沉无云的枯黄天穹上一轮星环闪熠。
它飞出缝隙,摇摇欲坠向通天血红触手飞去。
那么近又那般远,通天触手遮蔽了整个眼帘,触尖的一端到另一端可顷刻挪移千里,而金烛每一息却只能飞行丈远。
咫尺天涯,如海市蜃楼般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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