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常去买鱼的那一户人家,父子都打渔为生,老爹叫Shdi,儿子叫Seid。我实在不知道是不是这么拼写,名字实在记不太清了。反正我们都喊他们老苏小苏,说是中国名字,他们也很高兴。老苏小苏皮肤都晒得黝黑,老苏的褶子很深,眼窝也有点陷,小苏才二十多岁,也有好些皱纹了,左脸颊还有条疤痕,鱼钩划拉的。他身材比老苏高大一些。海上风吹日晒确实容易衰老。
老苏常常出海,去到离赤道更近的大洋深处捕鱼。因为近海岸主要也就是捕捞些鲭鱼、沙丁鱼啥的,不太值钱,出海可以碰碰运气。我们也确实买到过几次好的鱼货。
十一月底的时候,工程进入平稳期,按照安排,轮到我俩休十天的假。不要以为是什么好事,这就意味着春节好好留在这值班吧。头儿平时对我们还不错,再说我们光棍,对不起爹妈也就心里稍微愧疚一下,不像他,孩子都好几岁了,一年也就见个一面。
合计着就不回国了,岛上也已经没新鲜的,就找老苏商量,能不能给点钱他们,一起出海一次,每天不忙时让我们钓会儿鱼就行,见识一下。我俩还是挺喜欢寻些刺激的,不然也不会有空就骑着摩托在岛上四处窜。他答应,就是说船舱有点挤,我们只能一起挤着睡地铺。老苏说话时是微微仰着头看我,因为我的块头很大。入职体检我一米八八,一百八十二斤,我比一哥高了大半个头,老沙则是只到我肩膀。我们表示完全没问题,就敲定隔一天出发,行程来回六天左右。他们一般出去也就顶多十天,这样也不算耽搁他们捕鱼。
听老苏说,十一月底旋风季就结束了,不会遇到什么风暴。但印度洋雨水很多,傍晚经常下雨,我们还是准备了雨披。我们之前就有海钓竿,重新买了好一些的线和饵,还买了两副手钓,可以晚上没事看看能不能钓到好玩的东西。除了水、食物、换洗衣物还有常用药,也没多带啥。一人一把斧子,手电,救生衣。虽然老苏说救生的船上都有,我们还是觉得自己备上更安心。一哥还带上了泳镜和望远镜。他是近视,带个泳镜,就算不游泳,万一眼镜丢了还能用它顶顶事儿。近视眼的悲哀。
哦,我们还带了条烟。平时抽的不凶,毕竟是来斯里兰卡后才抽上。有时晚上百无聊赖,大伙一人一根,也不用多说什么话,蹲在平房门口,吐出心中的空虚。
航行两日一切正常。我俩反正对航行捕鱼都一窍不通,能帮就帮一把。看看海景,碧海蓝天,白云飞鸟,日出日落,除了偶尔浪大时,被晃得吐了几次,其他都算美好。就他们父子俩操作一条小渔船,还是有点吃力。一人掌船,另一人就得控制捕鱼网,起鱼,分类,冷冻,贮藏,活非常之多。这次我们还是能帮着做点,父子稍微轻松一点。
又过一日,没想到我们居然碰到另一条渔船。看起来也是斯里兰卡出来的渔船,船比我们大了一倍。船就停在海面上,甲板上几人乱蹦乱跳,疯狂向我们挥手,说着当地的话,我听不太懂。一哥听懂了只言片语,好像说他们也是出海捕鱼的,没油了,在海上漂了好几天了。
卧槽,这稍微有点扯,出来居然能没油了。我的警惕心顿生。老苏倒是隔着一段距离和他们叽里呱啦一顿扯,看到他紧皱的眉稍稍松开,我当时心情才放松一点下来。老苏这种海上混了这么多年的老油子,应该是个人精。
老苏又和他们谈了好一会。听一哥翻译,对方船上的呼救设备因为没油断电彻底报废,而老苏这边压根就没装高频呼救的东西!这老家伙对自己也太有信心了,还好出事的不是我们。我当时有点慌张又庆幸。
对方想要老苏提供一些淡水和柴油,老苏说让他们弃船一起走。对方死活不同意。老苏也有些火气,d,船重要还是人命重要。但他心软,见对方执意要保住自己的船只,就表示淡水可以多给一些,柴油只能借一些发电用的。对方还想多要,但看老苏不松口,只得答应下来。老苏让他们发电,继续呼救,咱们返程后也会立刻和渔政联络,进行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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