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漂了半个多月。
算来我们出事已经过了一个月。没有得到营救。即便是一哥和我,也对专门的救援不抱希望。歇斯底里的时期也过了,除了轮班站岗,我们很多时间都是躺在舱里不愿多动弹。话说的也越来越少。一哥比我心态要好一些,我看他还没有崩溃,不过状态也是越来越差。
命运这种东西真是捉摸不透。得到一份意外的工作,又带来了一场意外的灾祸。祸福相依。只是我当时已经不觉得还能有什么福气能降临在身上。但接下来船在孤岛外触礁搁浅,我们上岛生存了多年,经历种种磨难考验,我又不知该归为福或祸。幸运的是,我最终还是活下来了。
是的,我们的船触礁搁浅了,在那座后来被我们命名为“山岗头”岛外的礁石群里。那是一个风雨很大的夜晚,当时刚好轮到我夜班。由于风浪较往日有些大,小苏也在驾驶舱陪我一起。虽然船没了动力,但小苏对海洋和船只的了解远胜于我,以防万一。
雨疯狂倾泻在海面上,渔船上,击打在驾驶舱的顶棚、玻璃上,发出轰鸣声。夜间的视线差极,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船晃得我受不了,整个人摇摇欲坠,心砰砰乱跳,只差胃里的东西也喷泄而出。小苏让我下舱躺会,我摇头坚持。
过了会,我们突然感受到了船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也听到了雨声没有遮盖的撞击声,我惊叫一声,小苏也叫到:“礁石!”。然后感觉船身慢慢打横,船下有东西划过。再接着,船就一动不动了。
我们急忙打开手电照射四周。老苏、一哥他们很快也冒雨冲上甲板,拿手电查看。手电照到了比我们船身还高的礁石,看来船刚刚就撞到了上面,然后被附近的急流一带,卡在了暗礁之上,就此搁浅。老苏让一哥和我赶紧下到船舱查看船体有没什么破损,他和小苏则继续查看这儿的情况。
幸运的是船身受了撞击只有些变形,没有破损漏水;不幸的是我们牢牢卡在了礁石之间,无法动弹。屋漏偏逢连夜雨。查看半天后,我们无可奈何。只得等风雨过后天亮再做安排。
我切切实实感受着绝望。根本没有任何心思睡觉。一哥和老苏去了驾驶舱替我们。想要在这种时候能看到个路过船只,真有点痴人说梦。可我们不能不做这样的梦。
我真的做梦了。我想说的是,我居然最后睡着了,虽然已是绝境,虽然雨声大如鼓点。断断续续,睡得很不好。梦境也只是一个个破碎短暂的画面。我梦见自己被那几人拿斧子指着,又跳下了海,能听见轰隆隆的雷声,如同世界末日。
“俊娃,俊娃——”一哥推搡了我几下,急促地喊我起来,迷糊间已被他拖上甲板。天边泛起鱼肚白。我望向他指的方向,愣住了。很快,不知道为什么,满眼噙满泪花,绝望的情绪太需要发泄了。特别是溺水时又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Md,是陆地!陆地!就在二三百米外的地方!
日出时,我站在甲板上。此时的风平浪静,让昨夜的一切显得如同虚幻。本来小苏早就要抢着游过去看看了。老苏拉住了他,让等天完全亮起来再出发。一哥也说可以等天再亮些,用望远镜观察下周围再说。没了风浪,我们也不急于一时。GPS显示船已过了赤道一些,依旧远离大陆,那无疑这是个小岛了。
太阳刚升起一些,光线就很充足了。一哥让我托着他,够着船驾驶舱的顶棚。他两臂一撑,把身体重心拉高,然后翻身上去了。他很瘦,但肌肉练得很不错,人也灵活。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