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更简单的给唐茵解释朱标的死因,丁乙乙不得不跑出房间,拎了一打儿纸和两只炭笔进来。
他先在纸上列出了把朱砂提炼成水银的算式,见唐茵依旧一脸茫然,才不得不又往上写了鸡血石的组成成份。
“还不明白么?鸡血石就是含了朱砂的一种石头,只不过还含了其他东西,色泽又好,才成了许多人追捧的玩意儿!”
见唐茵拧着眉不说话,丁乙乙彻底崩溃了。
他站起身,原地转了几圈,努力平复了自己的情绪之后,才又坐回了唐茵身边,指着纸上的算式,跟唐茵说道,“陕西产鸡血石,也产朱砂,朱樉的封地在陕西,肯定知道自己的封地产什么,对吧?”
“他先故意犯个小错,让朱元璋把他拎回南京挨罚,引朱标去他封地巡查的同时,还制造了自己不在封地的局面。”
“朱标手里有徐达送的鸡血石珠子,盘玩多年,总不可避免的生出感情来,到了陕西,又是微服私访,遇上有人斗石,必然会生出要与人一较高下的心思来。”
“人在南京的朱樉只需要让人设局,引朱标斗石,再把朱砂提前加工,伪装成下品鸡血石的样子,让不同的人,给他来个车轮战……”
“和田玉的盘子,加上少量的酸性,只会有极轻微的变黄,设局的人只需要把和田白玉雕刻的盘子说成是带了籽料皮的,不研究把玩和田玉的朱标肯定看不出来,也不会过于在意。”
“微量的水银蒸发,的确不至于杀死朱标,但斗石斗多了,他就中毒了,赶回南京医治,大夫不知因由,找不出应对之策,只能凭症状和他自述的作息,给他判定为‘偶染风寒’,然后,他就不明不白的挂了。”
说到朱标挂了,丁乙乙朝唐茵耸着肩,翻着白眼,舌头歪在嘴边儿上的做了个鬼脸。
“盘子?你刚才是不是说,需要我取回的东西里,有一个和田白玉的盘子?”
听丁乙乙提到盘子,唐茵本能的想起了自己的考核,并隐隐觉得,这两者之间,定是会有关联的。
“你要找的那个盘子,很大概率就是害死了朱标的那个。”
对唐茵终于聪明了一回这事儿,丁乙乙显得有些讶异。
他眯起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唐茵三遍,才似放心了般的,舒了一口气,“很多人觉得,鲛珠就是珍珠,其实不然。”
“珍珠是蚌产的,研磨成粉末服用,可以让皮肤光洁,鲛珠是鲛人在丧命之前落下的眼泪,一生只得两滴,研磨成粉末,以黄泉之水烹煮成粥,能使人忆起前世今生的所有旧事。”
“鲛珠是栀子色的,落入被酸侵蚀过的和田白玉盘子,会给人一种水珠落入盘中,映照了盘子原本色泽的感觉。”
“哦,对了,说起朱樉,他应该也是被人利用了,毕竟他那人嘛,野心是有的,但脑子吧……”
说这话的时候,丁乙乙习惯性的用左手食指,在自己脑袋的侧边转了两圈,然后,本能的抬起头,看向了唐茵。
片刻之后,丁乙乙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快速起身后跳,跟唐茵保持开了距离,“我,我是说朱樉没脑子,不是内涵你,你,你别乱想!”
……
唐茵用三天时间整理好行李,定妥了去河北廊坊的车票。
临行前,古董店掌柜把一个锦盒托付给了唐茵,让她顺道去一趟香河县,把一套新收回来的头面给他旧友送过去。
古董,还是没入过土的古董,就算唐茵对古董市场没有了解,也不难感觉到,这套怎么看都价值不菲的头面不是普通人家能买的起的。
丁掌柜虽不是个非常小气的人,但……这么出手阔绰,似乎,也有那么些不合常理……
见唐茵一脸讶异的盯着自己,古董店掌柜不自觉的拧了下眉头,低头看向了自己身上的半旧马褂,确认自己身上的确没有什么不妥之后,才又抬起头,看向了唐茵。
“茵姑娘,你是有什么事儿要跟我问么?”
古董店掌柜迟疑了半天,终于忍不住跟唐茵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她是纳闷儿,你这老抠门儿,怎么舍得给人送这么金贵的东西,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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