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难道就是威廉眼中的世界？
江跃门突然心生警惕，他怀疑自己被骗了：
噪音是启蒙派系，黑雾是理智派系，表面上光暗分明，背地里，它俩并非是水火不容的。
江跃门把启蒙透镜和怀旧相片放在一起，也并没有发生能量互斥的激烈碰撞。
如果有人能够同时操纵启蒙魔法与理智魔法，并像恶意低语之墙和月光水晶一样取得平衡。
他应该不会受到两种力量的伤害，因为两种力量并不会自动发生激烈的反应。
假如边陲要塞所在的世界，不是自己的幻觉，而是某种匪夷所思的异界，这反而很合理。
力量归力量，超凡特性归超凡特性。
精神理智方面的损伤与混乱，始终是无法避免的。
一旦接触异常力量，人格意志就会开始受到干扰，从情绪失控到人格解体，异化之路如影随形。
“与其说威廉是我的敌人，不如说威廉是一面镜子，是能够映照出我自身缺陷的病友。”
“自从患病以后，做事变得极度费劲，完成一件小事都会被幻觉拖累得心力交瘁。”
“如果世界是线性连贯的，是保真续存的，是推理延伸的，是简单直白的，那该多好啊……”
“可惜，就连现实世界也有文明断层的巨大空白，我还是不要期望这些不切实际的梦了。”
江跃门试着往边上挪了一下，他漂浮在身侧，自动向前滑行。
不能等待情报自动送上门来，就要想方设法地从威廉身上压榨情报。
江跃门试着咳嗽了几声，试探威廉是否能够听到自己。
奇怪的是，拿着照片的他，就像拿上了一支变声话筒，声音自动变幻成了玛丽的腔调。
威廉的耳朵微颤，后劲侧的肌肉筋腱夸张地抽动着。
“玛丽，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江跃门汗颜地捏着照片，模仿着玛丽的温柔语气说道：
“威廉，你知道的，黑雪和雾织，其实并不是我们真正的女儿。”
威廉并没有停下脚步，他握着探路手杖，步伐如风地向前行走，嘴角笑容、眼角忧愁：
“不，玛丽，你病了，她们就是我们的女儿。”
“只是……只是你的记忆出了一点小小的问题，别担心，我会处理好一切的。”
江跃门暗中思忖：看来理智魔法确实邪门。
如果不是巫师会故意这么做的，那么梅丽娜的测谎魔法完全失败，根本没有测出内鬼。
江跃门又配音说道：“那么威廉，你找到你的答案了吗？”
威廉双目茫然，却不影响他的行走，他的脖子以下似乎有些行动脱节。
亦或者，威廉以为玛丽在帮他走路，殊不知江跃门压根儿没帮忙，他的身体在自动行走。
“不，我还不知道……”
“我在这个世界，找不到我生活的家园，找不到我生存的位置，我需要再试一次。”
“我需要一个坚持下去的理由，我不能再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下去了。”
“玛丽，是我不好，是我把你拉下了水，原本我应该独自承受这一切，对不起。”
“我的能力，不足以支撑我的野心，所以我当初的失败也是理所当然的。”
江跃门：“你打算放弃你曾经引以为豪的魔术吗？”
威廉继续说道：“没有，虽然我讨厌魔法，但我并不觉得依赖魔法是什么丢人的行为。”
“就像魔术道具，总会用到炼金术、物理学、光影学的各种知识和表情暗示一样。”
“这也并不妨碍我讨厌法师，因为他们毁了我们的生活，我没有理由去原谅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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