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颠簸中醒来,首先感觉到的是剧烈的晕眩伴随着些许头部刺痛,闭着眼睛适应着周围的光线,缓缓睁开眼睛,头顶是汪蓝的天空,伸手支撑着身体缓缓坐起身,四周是一望无际的海洋,身下是一艘黑色的铁漆双层渔船,感觉有些茫然,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些事情,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从小到大的事情都记得,可却觉得心里空了一块地方。
“师兄!”一个身穿白色亚麻长裙扎着两根麻花辫的姑娘在我身边蹲下说:“师兄,你脑震荡还没全好,应该在医院再躺两天的,干嘛急着跟教授去马来雨林。”关切的语气带着一丝娇嗔,听的人心里暖暖的。
看着近在咫尺的俏脸,反应了几秒我才认出来,这是我的大学师妹,也是我的指导教授陈教授的女儿,杨冬。
而我,是盛京考古博科院的一名研二学生,顾荒。
一周前我在图书馆取书的时候从梯子上摔了下来,中度脑震荡,在医院躺了五天,前天在师妹杨冬的帮助下溜出医院,上了这艘驶入公海的渔船,一行五人将要前往马来雨林寻找公元前6世纪新巴比伦国王的陵墓,进行非公性质的考古探索研究而非挖掘,因为那里处在马来西亚和印度的交汇线,是成片遮天蔽日的原始雨林,真正的三不管地带,无法正式通过大使馆申请考古队伍的进入。
杨冬见我傻愣愣的坐着不说话,伸手放在我额头上,又试了试自己的体温,嘟囔着:“没发烧啊,是还头晕的厉害吗?中午的复方天麻蜜是不是忘了吃了。”
我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可能确实是由于脑震荡还没好,不想小师妹担心于是勉强扯出一抹笑来说:“吃了,就是太阳晒的时间长了眼晕,我回船舱躺会儿就行了。”说完扶着船舷站起身,身后杨冬一伸手诶了一声,我也假装没听到,躬身钻进了船舱。
这是一艘民用中型渔船,并不大,二楼是驾驶室,底舱是船老大和船员们的住处,一层就给考古队的五个人住,十几平的地方用木板隔成两间,分别放了两张上下铺,他们四个住外间,里头给唯一的姑娘杨冬住,船头宽大的甲板上树立着高大的起吊杆和几捆没拆开的渔网。
舱里我的教授陈东来正在和另一个学生吴海探讨几张手写的文献旧稿,还有一个人穿着蓝色条纹POLO白色休闲裤正躺在床板的睡袋里玩游戏机,听到游戏机里传来“gever”的声音,他把游戏机往边上一丢,嘴里骂了句洋文,看着他的脸反应了一会儿,我想起来这个人叫开拓者,很奇怪的名字,都怀疑他是不是看到西游记里的孙行者所以给自己取了这么个不伦不类的中文名。
这个人不是我们的同学,而是一位华侨,自称大冒险家和绝地征服者,我们这次的考古行动大半的资金都来自于这个二十八九岁的年轻人,听说连陵墓的一些重要位置信息也是他找到后请教授分析的,然后才促成了这次野生考古。
要我来说,这其实就是个崇拜拿破仑的煞笔富二代,因为我经常听到开拓者挂在的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勇敢如爱情,需要希望来滋养。’,我想这大概就是这个男人临上船前还搂着两个夜店里泡来的妞儿依依惜别的原因吧,只不过他是‘勇敢如爱情,需要美女来滋养。’
扶着床边略站了一会儿,忽然感觉到舱里一暗,往窗舷外一瞧,天已经是黑沉沉的,刚刚还碧蓝的大海被映的漆黑一片,如同一张怪物的巨口,几人不禁心中一惊,暴风雨要来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