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飞自白双京门下出师,已过十载。
那时,他在剑客同门里,只配被人唤声“阿飞”
一个剑客想在敕云城闯出名堂,只有不断地比剑,不断地杀人。
十年不短也不长,他杀了一百名剑客。
从此出人头地,有酒有肉,有名有利。
就连名号,也从“阿飞”变成了“徐公子”。
剑是凶器,比剑也得分生死,可徐玉飞偏偏就是没想到,今日他会死在一个无名剑客手中。
此刻他站在二楼栏杆处,口中冷哼一声,从侍女手中接过的剑已然出鞘,抬脚一蹬,整个人已从二楼直冲下来,再看那沈劫,整个人立在原地,呆呆的看着他,就那么看着他。
徐玉飞的剑很快,是同届是兄弟中的姣姣者,白双京曾赞许其剑法:势如惊雷,形如疾风。这剑刹那之际,就要触碰到沈劫的眉心。
徐玉飞嘴上冷笑,这一抹笑意还未完全绽开时,耳边却响起沈劫淡淡的一句:
“太慢了。”
这话音未落,一把短剑的剑刃竟然横在了徐玉飞颈上,而徐玉飞的剑尖,戳中了木柜。
沈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闪到他的身后,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等..等一...”
“下”字还未出口,只听“刷”的一声,徐玉飞的脑袋已经被短剑割了下来,其顺畅的程度比切一颗猪头更甚。他那曾让无数人艳羡的绝美面庞此刻带着惊恐的神色,五官的过度拉伸带起了许多皱纹,永远定格在了他的脸上。柔顺的头发被沈劫抓在手里,形同乱麻。
掌柜的此刻就站在柜台后,被这突如其来的屠杀溅了一脸血,颤抖着瘫坐在地上。
“杀...杀人啦!杀人啦!”
酒客们哄叫着就要往外跑,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喂,你们谁帮我给白双京带个信,我给他准备了大礼!”沈劫站在桌子上朝酒客们喊了一声,可惜无人搭理他。他摇摇头,将徐玉飞的头颅用麻袋装起来,又看柜上的酒还未享用,于是端起来一饮而尽,大呼好酒!
怀中的娃娃睡得香甜,不时发出奶音。
.....
今日的敕云城剑馆,风轻云淡。
无人喧哗,无人对酌,无人练剑。
小枝落叶,满地枯黄,有几分秋凉之色。倒是庭院中的瑶台玉凤昨日盛开了不少,此刻站了一人在精心打理着。
一位白发老者身着一袭宽袍在馆内独坐,手中翻阅的纸页沙沙有声,地上散落的黄卷多是今古佳作,绝句篇章。只是偶翻到描写剑客的诗文,老者便匆忙翻过,不甚阅读。
他便是剑馆馆主白双京。
他年少成名,一剑冠绝敕云城,而后掌剑馆,广收徒,门庭若市,桃李满门。剑客之称对于他来说,不是名,不是誉,只是一个小小的利字。只是他把这利字藏得深,埋得巧,只留清高之气,世俗见他皆拱手,尊一声“白师父”。
所以此刻的他,两手不沾血,一心鱼米乡。
日过晌午,困意袭来,他收了书卷,正欲上榻歇息,剑馆的大门却突然被推开,二小徒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手中还抱着一个大麻袋。
“师父!师父不好了!”
“何事惊慌?”白双京面不改色,可声调中却显出不悦。
小徒将麻袋放在了他面前,一股血腥气息顿时盖过香炉中的寒松香气,在屋内游荡。
他伸手掀开麻袋,徐玉飞丑陋的人头赫然出现在眼前!
“这是谁干的?”他面色微变。
小徒又慌忙从怀中拿出一信,递给白双京。
信纸展开,只两个字:
抵命
“冤孽啊,你们谁又给我惹事?”白双京苦着脸骂道。
二小徒跪在地上四目相对,一言不发。
“非也非也....”
庭院中忽然有人说话。
白双京目光越过小徒,看向那花草深处,说话的竟是那修剪瑶台玉凤之人,见是他说话,白双京脸上非但无半点愠色,反倒露出一丝恭敬,问道:“烦劳指点迷津..”
那人没答话,往门外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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