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哈哈哈4强出炉有点快，心脏有点受不了了呀
&esp;&esp;只见桑斯儿东一闪，西一避，苏普数次伸手扭他，都给
&esp;&esp;躲开了。青年男女们呐喊助威的声音越来越响。“苏普，快些，
&esp;&esp;快些！”“桑斯儿，反攻啊！别尽逃来逃去的。”“啊哟，苏普
&esp;&esp;摔了一交！”“不要紧，用力扳倒他。”
&esp;&esp;声音远远传了出去，李文秀隐隐听到了大家叫着“苏普，
&esp;&esp;苏普”。她有些奇怪：“为什么大家叫苏普？”于是骑了白马，
&esp;&esp;向着呼叫的声音奔去。在一棵大树的后面，她看到苏普正在
&esp;&esp;和桑斯儿搏斗，旁观的人兴高采烈地叫嚷着。突然间，她在
&esp;&esp;火光旁看到了阿曼的脸，脸上闪动着关切和兴奋，泪光莹莹，
&esp;&esp;一会儿担忧，一会儿欢喜。李文秀从来没这样清楚的看过阿
&esp;&esp;曼，心想：“原来她是这样的喜欢苏普。”
&esp;&esp;蓦地里众人一声大叫，苏普和桑斯儿一齐倒了下去。隔
&esp;&esp;着人墙，李文秀看不到地下两个人搏斗的情形。但听着众人
&esp;&esp;的叫声，可以想到一时是苏普翻到了上面，一时又是给桑斯
&esp;&esp;儿压了下去。李文秀手中也是汗水，因为瞧不见地下的两人，
&esp;&esp;她只有更加焦急些。忽然间，众人的呼声全部止歇，李文秀
&esp;&esp;清清楚楚听到相斗两人粗重的呼吸声。只见一个人摇摇晃晃
&esp;&esp;的站了起来。众人欢声呼叫：“苏普，苏普！”
&esp;&esp;阿曼冲进人圈之中，拉住了苏普的手。
&esp;&esp;李文秀觉得又是高兴，又是凄凉。她圈转马头，慢慢的
&esp;&esp;走了开去。众人围着苏普，谁也没注意到她。
&esp;&esp;她不再拉缰绳，任由白马在沙漠中漫步而行。也不知走
&esp;&esp;了多少时候，她蓦地发觉，白马已是走到了草原的边缘，再
&esp;&esp;过去便是戈壁沙漠了。她低声斥道：“你带我到这里来干么？”
&esp;&esp;便在这时，沙漠上出现了两乘马，接着又是两乘。月光下隐
&esp;&esp;约可见，马上乘客都是汉人打扮，手中握着长刀。
&esp;&esp;李文秀吃了一惊：“莫非是汉人强盗？”只一迟疑间，只
&esp;&esp;听一人叫道：“白马，白马！”纵马冲了过来，口中叫道：“站
&esp;&esp;住！站住！”李文秀喝道：“快奔！”纵马往来路驰回，但听得
&esp;&esp;蹄声急响，迎面又有几骑马截了过来。这时东南北三面都有
&esp;&esp;敌人，她不暇细想，只得催马往西疾驰。
&esp;&esp;但向西是永没尽头的大戈壁。
&esp;&esp;她小时候曾听苏普说过，大戈壁中有鬼，走进了大戈壁
&esp;&esp;的，没一个人能活着出来。不，就是变成了鬼也不能出来。走
&esp;&esp;进了大戈壁，就会不住的大兜圈子，在沙漠中不住的走着走
&esp;&esp;着，突然之间，在沙漠中发现了一行足迹。那人当然大喜若
&esp;&esp;狂，以为找到了道路，跟着足迹而行，但走到后来，他终于
&esp;&esp;发觉，这足迹原来就是自己留下的，他走来走去，只是在兜
&esp;&esp;圈子。这样死在大戈壁中的人，变成了鬼也是不得安息，他
&esp;&esp;不能进天上的乐园，始终要足不停步的大兜圈子，千年万年、
&esp;&esp;日日夜夜的兜下去永远不停。
&esp;&esp;李文秀曾问过计老人，大戈壁中是不是真的这样可怕，是
&esp;&esp;不是走进去之后，永远不能再出来。计老人听到她这样问，突
&esp;&esp;然间脸上的肌肉痉挛起来，露出了非常恐怖的神色，眼睛向
&esp;&esp;着窗外偷望，似乎见到了鬼怪一般。李文秀从来没有见过他
&esp;&esp;会吓得这般模样，不敢再问了，心想这事一定不假，说不定
&esp;&esp;计爷爷还见过那些鬼呢。
&esp;&esp;她骑着白马狂奔，眼见前面黄沙莽莽，无穷无尽的都是
&esp;&esp;沙漠，想到了戈壁中永远在兜圈子的鬼，越来越是害怕，但
&esp;&esp;后面的强盗在飞驰着追来。她想起了爸爸妈妈，想起了苏普
&esp;&esp;的妈妈和哥哥，知道要是给那些强盗追上了，那是有死无生，
&esp;&esp;甚至要比死还惨些。可是走进大戈壁呢，那是变成了鬼也不
&esp;&esp;得安息。她真想勒住白马不再逃了，回过头来，哈萨克人的
&esp;&esp;帐篷和绿色的草原早已不见了，两个强盗已落在后面，但还
&esp;&esp;是有五个强盗吆喝着紧紧追来。李文秀听到粗暴的、充满了
&esp;&esp;喜悦和兴奋的叫声：“是那匹白马，错不了！捉住她，捉住她！”
&esp;&esp;隐藏在胸中的多年仇恨突然间迸发了出来，她心想：“爹
&esp;&esp;爹和妈妈是他们害死的。我引他们到大戈壁里，跟他们同归
&esp;&esp;于尽。我一条性命，换了五个强盗，反正……反正……便是
&esp;&esp;活在世上，也没什么乐趣。”她眼中含着泪水，心中再不犹豫，
&esp;&esp;催动白马向着西方疾驰。
&esp;&esp;这些人正是霍元龙和陈达海镖局中的下属，他们追赶白
&esp;&esp;马李三夫妇来到回疆，虽然将李三夫妇杀了，但那小女孩却
&esp;&esp;从此不知下落。他们确知李三得到了高昌迷宫的地图。这张
&esp;&esp;地图既然在李三夫妇身上遍寻不获，那么一定是在那小女孩
&esp;&esp;身上。高昌迷宫中藏着数不尽的珍宝，晋威镖局一干人谁都
&esp;&esp;不死心，在这一带到处游荡，找寻那个女孩。这一耽搁便是
&esp;&esp;十年，他们不事生产，仗着有的是武艺，牛羊驼马，自有草
&esp;&esp;原上的牧民给他们牧养。他们只须拔出刀子来，杀人，放火，
&esp;&esp;抢劫、奸淫……
&esp;&esp;这十年之中，大家永远不停的在找这小女孩，草原千里，
&esp;&esp;却往哪里找去？只怕这小女孩早死了，骨头也化了灰，但在
&esp;&esp;草原上做强盗，自由自在，可比在中原走镖逍遥快活得多，又
&esp;&esp;何必回中原去？
&esp;&esp;有时候，大家谈到高昌迷宫中的珍宝，谈到白马李三的
&esp;&esp;女儿。这小姑娘就算不死，也长大得认不出了，只有那匹白
&esp;&esp;马才不会变。这样高大的全身雪白的白马甚是希有，老远一
&esp;&esp;见就认出来了。但如白马也死了呢？马匹的寿命可比人短得
&esp;&esp;多。时候一天天过去，谁都早不存了指望。
&esp;&esp;哪知道突然之间，见到了这匹白马。那没错，正是这匹
&esp;&esp;白马！
&esp;&esp;那白马这时候年齿已增，脚力已不如少年之时，但仍比
&esp;&esp;常马奔跑起来快得多，到得黎明时，竟已将五个强盗抛得影
&esp;&esp;踪不见，后面追来的蹄声也已不再听到。可是李文秀知道沙
&esp;&esp;漠上留下马蹄足迹，那五个强盗虽然一时追赶不上，终于还
&esp;&esp;是会依循足印追来，因此竟是丝毫不敢停留。
&esp;&esp;又奔出十余里，天已大明，过了几个沙丘，突然之间，西
&esp;&esp;北方出现了一片山陵，山上树木苍葱，在沙漠中突然看到，真
&esp;&esp;如见到世外仙山一般。大沙漠上沙丘起伏，几个大沙丘将这
&esp;&esp;片山陵遮住了，因此远处完全望不见。李文秀心中一震：“莫
&esp;&esp;非这是鬼山？为什么沙漠上有这许多山，却从来没听人说过？”
&esp;&esp;转念一想：“是鬼山最好，正好引这五个恶贼进去。”
&esp;&esp;白马脚步迅捷，不多时到了山前，跟着驰入山谷。只见
&esp;&esp;两山之间流出一条小溪来。白马一声欢嘶，直奔到溪边。李
&esp;&esp;文秀翻身下马，伸手捧了些清水洗去脸上沙尘，再喝几口，只
&esp;&esp;觉溪水微带甜味，甚是清凉可口。
&esp;&esp;突然之间，后脑上忽被一件硬物顶住了，只听得一个嘶
&esp;&esp;哑的声音说道：“你是谁？到这里干么？”李文秀大吃一惊，待
&esp;&esp;要转身，那声音道：“我这杖头对准了你的后脑，只须稍一用
&esp;&esp;劲，你立时便重伤而死。”李文秀但觉那硬物微向前一送，果
&esp;&esp;觉头脑一阵晕眩，当下不敢动弹，心想：“这人会说话，想来
&esp;&esp;不是鬼怪。他又问我到这里干么，那么自是住在此处之人，不
&esp;&esp;是强盗了。”
&esp;&esp;那声音又道：“我问你啊，怎地不答？”李文秀道：“有坏
&esp;&esp;人追我，我逃到了这里。”那人道：“什么坏人？”李文秀：
&esp;&esp;“是许多强盗。”那人道：“什么强盗？叫什么名字？”李文秀
&esp;&esp;道：“我不知道。他们从前是保镖的，到了回疆，便做了强盗。”
&esp;&esp;那人道：“你叫什么名字？父亲是谁？师父是谁？”李文秀道：
&esp;&esp;“我叫李文秀，我爹爹是白马李三，妈妈是金银小剑三娘子。
&esp;&esp;我没师父。”那人“哦”的一声，道：“唔，原来金银小剑三
&esp;&esp;娘子嫁了白马李三。你爹爹妈妈呢？”李文秀道：“都给那些
&esp;&esp;强盗害死了。他们还要杀我。”
&esp;&esp;那人“唔”了一声，道：“站起来！”李文秀站起身来。那
&esp;&esp;人道：“转过身来。”李文秀慢慢转身，那人木杖的铁尖离开
&esp;&esp;了她后脑，一缩一伸，又点在她喉头。但他杖上并不使劲，只
&esp;&esp;是虚虚的点着。李文秀向他一看，心下很是诧异，听到那嘶
&esp;&esp;哑冷酷的嗓音之时，料想背后这人定是十分的凶恶可怖，哪
&esp;&esp;知眼前这人却是个老翁，身形瘦弱，形容枯槁，愁眉苦脸，身
&esp;&esp;上穿的是汉人装束，衣帽都已破烂不堪。但他头发卷曲，却
&esp;&esp;又不大像汉人。
&esp;&esp;李文秀道：“老伯伯，你叫什么名字？这里是什么地方？”
&esp;&esp;那老人眼见李文秀容貌娇美，也是大出意料之外，一怔之下，
&esp;&esp;冷冷的道：“我没名字，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便在此
&esp;&esp;时，远处蹄声隐隐响起。李文秀惊道：“强盗来啦，老伯伯，
&esp;&esp;快躲起来。”那人道：“干么要躲？”李文秀道：“那些强盗恶
&esp;&esp;得很，会害死你的。”那人冷冷的道：“你跟我素不相识，何
&esp;&esp;必管我的死活？”这时马蹄声更加近了。李文秀也不理他将杖
&esp;&esp;尖点在自己喉头，一伸手便拉住他手臂，道：“老伯伯，咱们
&esp;&esp;一起骑马逃吧，再迟便来不及了。”
&esp;&esp;那人将手一甩，要挣脱李文秀的手，哪知他这一甩微弱
&esp;&esp;无力，竟是挣之不脱。李文秀奇道：“你有病么？我扶你上马。”
&esp;&esp;说着双手托住他腰，将他送上了马鞍。这人瘦骨伶仃，虽是
&esp;&esp;男子，身重却还不及骨肉婷匀的李文秀，坐在鞍上摇摇晃晃，
&esp;&esp;似乎随时都会摔下鞍来。李文秀跟着上马，坐在他身后，纵
&esp;&esp;马向丛山之中驰去。
&esp;&esp;两人这一耽搁，只听得五骑马已驰进了山谷，五个强人
&esp;&esp;的呼叱之声也已隐约可闻。那人突然回过头来，喝道：“你跟
&esp;&esp;他们是一起的，是不是？你们安排了诡计，想骗我上当。”李
&esp;&esp;文秀见他满脸病容猛地转为狰狞可怖，眼中也射出凶光，不
&esp;&esp;禁大为害怕，说道：“不是的，不是的，我从来没见过你，骗
&esp;&esp;你上什么当？”那人厉声道：“你要骗我带你去高昌迷宫
&esp;&esp;……”一句话没说完，突然住口。
&esp;&esp;这“高昌迷宫”四字，李文秀幼时随父母逃来回疆之时，
&esp;&esp;曾听父母亲谈话中提过几次，但当时不解，并未注意，现在
&esp;&esp;又事隔十年，这老人忽然说及，她一时想不起什么时候似乎
&esp;&esp;曾听到人说过，茫然道：“高昌迷宫？那是什么啊？”老人见
&esp;&esp;她神色真诚，不似作伪，声音缓和一些，道：“你当真不知高
&esp;&esp;昌迷宫？”
&esp;&esp;李文秀摇头道：“不知道，啊，是了……”老人厉声问道：
&esp;&esp;“是了什么？”李文秀道：“我小时候跟着爹爹妈妈逃来回疆，
&esp;&esp;曾听他们说过‘高昌迷宫’。那是很好玩的地方么？”老人疾
&esp;&esp;言厉色的问道：“你爹娘还说过什么？可不许瞒我。”李文秀
&esp;&esp;凄然道：“但愿我能够多记得一些爹妈说过的话，便是多一个
&esp;&esp;字，也是好的。就可惜再也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了。老伯伯，我
&esp;&esp;常常这样傻想，只要爹爹妈妈能活过来一次，让我再见上一
&esp;&esp;眼。唉！只要爹妈活着，便是天天不停的打我骂我，我也很
&esp;&esp;快活啊。当然，他们永远不会打我的。”突然之间，她耳中似
&esp;&esp;乎出现了苏鲁克狠打苏普的鞭子声，愤怒的斥骂声。
&esp;&esp;那老人脸色稍转柔和，“嗯”了一声，突然又大声问：
&esp;&esp;“你嫁了人没有？”李文秀红着脸摇了摇头。老人道：“这几年
&esp;&esp;你跟谁住在一起？”李文秀道：“跟计爷爷。”老人道：“计爷
&esp;&esp;爷？他多大年纪了？相貌怎样？”李文秀对白马道：“好马儿，
&esp;&esp;强盗追来啦，快跑快跑。”心想：“在这紧急当儿，你老是问
&esp;&esp;这些不相干的事干么？”但见他满脸疑云，终于还是说了：
&esp;&esp;“计爷爷总有八十多岁了吧，他满头白发，脸上全是皱纹，待
&esp;&esp;我很好的。”老人道：“你在回疆又识得什么汉人？计爷爷家
&esp;&esp;中还有什么？”李文秀道：“计爷爷家里再没别人了。我连哈
&esp;&esp;萨克人也不识得，别说汉人啦。”最后这两句话却是愤激之言，
&esp;&esp;她想起了苏普和阿曼，心想虽是识得他们，也等于不识。
&esp;&esp;白马背上乘了两人，奔跑不快，后面五个强盗追得更加
&esp;&esp;近了，只听得嗖嗖几声，三支羽箭接连从身旁掠过。那些强
&esp;&esp;盗想擒活口，并不想用箭射死她，这几箭只是威吓，要她停
&esp;&esp;马。
&esp;&esp;李文秀心想：“横竖我已决心和这五个恶贼同归于尽，就
&esp;&esp;让这位伯伯独自逃生吧！”当即跃下地来，在马臀一拍，叫道：
&esp;&esp;“白马，白马！快带了伯伯先逃！”老人一怔，没料到她心地
&esp;&esp;如此仁善，竟会叫自己独自逃开，稍一犹豫，低声道：“接住
&esp;&esp;我手里的针，小心别碰着针尖。”李文秀低头一看，只见他右
&esp;&esp;手两根手指间挟着一枚细针，当下伸手指拿住了，却不明其
&esp;&esp;意。老人道：“这针尖上喂有剧毒，那些强盗若是捉住你，只
&esp;&esp;要轻轻一下刺在他们身上，强盗就死了。”李文秀吃了一惊，
&esp;&esp;适才早见到他手中持针，当时也没在意，看来这一番对答若
&esp;&esp;是不满他意，他已用毒针刺在自己身上了。那老人当下催马
&esp;&esp;便行。
&esp;&esp;五乘马驰近身来，团团将李文秀围在垓心。五个强人见
&esp;&esp;到了这般年轻貌美的姑娘，谁也没想到去追那老头儿。
&esp;&esp;五个强盗纷纷跳下马来，脸上都是狞笑。李文秀心中怦
&esp;&esp;怦乱跳，暗想那老伯伯虽说这毒针能制人死命，但这样小小
&esp;&esp;一枚针儿，如何挡得住眼前这五个凶横可怖的大汉，便算真
&esp;&esp;能刺得死一人，却尚有四个。还是一针刺死了自己吧，也免
&esp;&esp;得遭强人的凌辱。只听得一人叫道：“好漂亮的妞儿！”便有
&esp;&esp;两人向她扑了过来。
&esp;&esp;左首一个汉子砰的一拳，将另一个汉子打翻在地，厉声
&esp;&esp;道：“你跟我争么？”跟着便抱住了李文秀的腰。李文秀慌乱
&esp;&esp;之中，将针在他右臂一刺，大叫：“恶强盗，放开我。”那大
&esp;&esp;汉呆呆的瞪着她。突然不动。摔在地下的汉子伸出双手，抱
&esp;&esp;住李文秀的小腿，使劲一拖，将她拉倒在地。李文秀左手撑
&esp;&esp;拒，右手向前一伸，一针刺入他的胸膛。那大汉正在哈哈大
&esp;&esp;笑，忽然间笑声中绝，张大了口，也是身形僵住，一动也不
&esp;&esp;动了。
&esp;&esp;李文秀爬起身来，抢着跃上一匹马的马背，纵马向山中
&esp;&esp;逃去。余下三个强盗见那二人突然僵住，宛似中邪，都道被
&esp;&esp;李文秀点中了穴道，心想这少女武功奇高，不敢追赶。他三
&esp;&esp;个人都不会点穴解穴，只有带两个同伴去见首领，岂知一摸
&esp;&esp;二人的身子，竟是渐渐冰冷，再一探鼻息，已是气绝身死。
&esp;&esp;三人大惊之下，半晌说不出话来。一个姓宋的较有见识，
&esp;&esp;解开两人的衣服一看，只见一人手臂上有一块钱大黑印，黑
&esp;&esp;印之中，有个细小的针孔，另一人却是胸口有个黑印。他登
&esp;&esp;时省悟：“这妞儿用针刺人，针上喂有剧毒。”一个姓全的道：
&esp;&esp;“那就不怕！咱们远远的用暗青子打，不让这小贱人近身便
&esp;&esp;是。”另一个强人姓云，说道：“知道了她的鬼计，便不怕再
&esp;&esp;着她的道儿！”话是这么说，三人终究不敢急追，一面商量，
&esp;&esp;一面提心吊胆的追进山谷。
&esp;&esp;李文秀两针奏功，不禁又惊又喜，但也知其余三人必会
&esp;&esp;发觉，只要有了防备，决不容自己再施毒针。纵马正逃之间，
&esp;&esp;忽听得左首有人叫道：“到这儿来！”正是那老人的声音。
&esp;&esp;李文秀急忙下马，听那声音从一个山洞中传出，当即奔
&esp;&esp;进。那老人站在洞口，问：“怎么样？”李文秀道：“我……我
&esp;&esp;刺中了两个……两个强盗，逃了出来。”老人道：“很好，咱
&esp;&esp;们进去。”进洞后只见山洞很深，李文秀跟随在老人之后，那
&esp;&esp;山洞越行越是狭窄。
&esp;&esp;行了数十丈，山洞豁然开朗，竟可容得一二百人。老人
&esp;&esp;道：“咱们守住狭窄的入口之处，那三个强人便不敢进来。这
&esp;&esp;叫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李文秀愁道：“可是咱们也走不出
&esp;&esp;去的。这山洞里面另有通道么？”老人道：“通道是有的，不
&esp;&esp;过终是通不到山外去。”李文秀想起适才之事，犹是心有余悸，
&esp;&esp;问道：“伯伯，那两个强盗给我一刺，忽然一动也不动了，难
&esp;&esp;道当真死了么？”老人傲然道：“在我毒针之下，岂有活口留
&esp;&esp;下？”李文秀伸过手去，将毒针递给他。老人伸手欲接，突然
&esp;&esp;又缩回了手，道：“放在地下。”李文秀依言放下。老人道：
&esp;&esp;“你退开三步。”李文秀觉得奇怪，便退了三步。那老人这才
&esp;&esp;俯身拾起毒针，放入一个针筒之中。李文秀这才明白，原来
&esp;&esp;他疑心很重，防备自己突然用毒针害他。
&esp;&esp;那老人道：“我跟你素不相识，为什么刚才你让马给我，
&esp;&esp;要我独自逃命？”李文秀道：“我也不知道啊。我见你身上有
&esp;&esp;病，怕强盗害你。”那老人身子晃了晃，厉声道：“你怎么知
&esp;&esp;道我身上……身上有……”说到这里，突然间满脸肌肉抽动，
&esp;&esp;神情痛苦不堪，额头不住渗出黄豆般大的汗珠来，又过一会，
&esp;&esp;忽然大叫一声，在地下滚来滚去，高声呻吟。
&esp;&esp;李文秀只吓得手足无措，但见他身子弯成了弓形，手足
&esp;&esp;痉挛，柔声道：“是背上痛得厉害么？”伸手替他轻轻敲击背
&esp;&esp;心，又在他臂弯膝弯关节推拿揉拍。老人痛楚渐减，点头示
&esp;&esp;谢，过了一炷香时分，这才疼痛消失，站了起来，问道：“你
&esp;&esp;知道我是谁？”李文秀道：“不知道。”老人道：“我是汉人，姓
&esp;&esp;华名辉，江南人氏，江湖上人称‘一指震江南’的便是。”
&esp;&esp;李文秀道：“唔，是华老伯伯。”华辉道：“你没听见过我
&esp;&esp;的名头么？”言下微感失望，心想自己“一指震江南”华辉的
&esp;&esp;名头当年轰动大江南北，武林中无人不知，但瞧李文秀的神
&esp;&esp;情，竟是毫无惊异的模样。
&esp;&esp;李文秀道：“我爹爹妈妈一定知道你的名字，我到回疆来
&esp;&esp;时只有八岁，什么也不懂。”华辉脸色转愉，道：“那就是了。
&esp;&esp;你……”一句话没说完，忽听洞外山道中有人说道：“定是躲
&esp;&esp;在这儿，小心她的毒针！”跟着脚步声响，三个人一步一停的
&esp;&esp;进来。
&esp;&esp;华辉忙取出毒针，将针尾插入木杖的杖头，交了给她，指
&esp;&esp;着进口之处，低声道：“等人进来后刺他背心，千万不可性急
&esp;&esp;而刺他前胸。”
&esp;&esp;李文秀心想：“这进口处如此狭窄，乘他进来时刺他前胸，
&esp;&esp;不是易中得多么？”华辉见她脸有迟疑之色，说道：“生死存
&esp;&esp;亡，在此一刻，你敢不听我的话么？”说话声音虽轻，语气却
&esp;&esp;是十分严峻。便在此时，只见进口处一柄明晃晃的长刀伸了
&esp;&esp;进来，急速挥动，护住了面门前胸，以防敌人偷袭，跟着便
&esp;&esp;有一个黑影慢慢爬进，却是那姓云的强盗。
&esp;&esp;李文秀记着华辉的话，缩在一旁，丝毫不敢动弹。华辉
&esp;&esp;冷冷道：“你看我手中是什么东西？”伸手虚扬。那姓云的一
&esp;&esp;闪身，横刀身前，凝神瞧着他，防他发射暗器。华辉喝道：
&esp;&esp;“刺他！”李文秀手起杖落，杖头在他背心上一点，毒针已入
&esp;&esp;肌肤。那姓云的只觉背上微微一痛，似乎被蜜蜂刺了一下，大
&esp;&esp;叫一声，就此僵毙。那姓全的紧随在后，见他又中毒针而死，
&esp;&esp;只道是华辉手发毒针，只吓得魂飞天外，不及转身逃命，倒
&esp;&esp;退着手脚齐施的爬了出去。
&esp;&esp;华辉叹道：“倘若我武功不失，区区五个毛贼，何足道哉！”
&esp;&esp;李文秀心想他外号“一指震江南”，自是武功极强，怎地见了
&esp;&esp;五个小强盗，竟然一点法子也没有，说道：“华伯伯，你因为
&esp;&esp;生病，所以武功施展不出，是么？”华辉道：“不是的，不是
&esp;&esp;的。我……我立过重誓，倘若不到生死关头，决不轻易施展
&esp;&esp;武功。”李文秀“嗯”的一声，觉得他言不由衷，刚才明明说
&esp;&esp;“武功已失”，却又支吾掩饰，但他既不肯说，也就不便追问。
&esp;&esp;华辉也察觉自己言语中有了破绽，当即岔开话头，说道：
&esp;&esp;“我叫你刺他后心，你明白其中道理么？他攻进洞来，全神防
&esp;&esp;备的是面前敌人，你不会什么武功，袭击他正面是不能得手
&esp;&esp;的。我引得他凝神提防我，你在他背心一刺，自是应手而中。”
&esp;&esp;李文秀点头道：“伯伯的计策很好。”须知华辉的江湖阅历何
&esp;&esp;等丰富，要摆布这样一个小毛贼，自是游刃有余。
&esp;&esp;华辉从怀中取出一大块蜜瓜的瓜干，递给李文秀，道：
&esp;&esp;“先吃一些。那两个毛贼再也不敢进来了，可是咱们也不能出
&esp;&esp;去。待我想个计较，须得一举将两人杀了。要是只杀一人，余
&esp;&esp;下那人必定逃去报讯，大队人马跟着赶来，可就棘手得很。”
&esp;&esp;李文秀见他思虑周详，智谋丰富，反正自己决计想不出比他
&esp;&esp;更高明的法子，那也不用多伤脑筋了，于是饱餐了一顿瓜干，
&esp;&esp;靠在石壁上养神。
&esp;&esp;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李文秀突然闻到一阵焦臭，跟着便
&esp;&esp;咳嗽起来。华辉道：“不好！毛贼用烟来薰！快堵住洞口！”李
&esp;&esp;文秀捧起地下的沙土石块，堵塞进口之处，好在洞口甚小，一
&esp;&esp;堵之下，涌进洞来的烟雾便大为减少，而且内洞甚大，烟雾
&esp;&esp;吹进来之后，又从后洞散出。
&esp;&esp;如此又相持良久，从后洞映进来的日光越来越亮，似乎
&esp;&esp;已是正午。突然间华辉“啊”的一声叫，摔倒在地，又是全
&esp;&esp;身抽动起来。但这时比上次似乎更加痛楚，手足狂舞，竟是
&esp;&esp;不可抑制。李文秀心中惊慌，忙又走近去给他推拿揉拍。华
&esp;&esp;辉痛楚稍减，喘息道：“姑……姑娘，这一次我只怕是好不了
&esp;&esp;啦。”李文秀安慰道：“快别这般想，今日遇到强人，不免劳
&esp;&esp;神，休息一会便好了。”华辉摇头道：“不成，不成！我反正
&esp;&esp;要死了，我跟你实说，我是后心的穴道上中了……中了一枚
&esp;&esp;毒针。”
&esp;&esp;李文秀道：“啊，你中了毒针，几时中的？是今天么？”华
&esp;&esp;辉道：“不是，中了十二年啦！”李文秀骇道：“也是这么厉害
&esp;&esp;的毒针么？”华辉道：“一般无异。只是我运功抵御，毒性发
&esp;&esp;作较慢，后来又服了解药，这才挨了一十二年，但到今天，那
&esp;&esp;是再也挨不下去了。唉！身上留着这枚鬼针，这一十二年中，
&esp;&esp;每天总要大痛两三场，早知如此，倒是当日不服解药的好，多
&esp;&esp;痛这一十二年，到头来又有什么好处？”
&esp;&esp;李文秀胸口一震，这句话勾起了她的心事。十年前倘若
&esp;&esp;跟着爹爹妈妈一起死在强人手中，后来也少受许多苦楚。
&esp;&esp;然而这十年之中，都是苦楚么？不，也有过快活的时候。
&esp;&esp;十七八岁的年轻姑娘，虽然寂寞伤心，花一般的年月之中，总
&esp;&esp;是有不少的欢笑和甜蜜。
&esp;&esp;只见华辉咬紧牙关，竭力忍受全身的疼痛，李文秀道：
&esp;&esp;“伯伯，你设法把毒针拔了出来，说不定会好些。”华辉斥道：
&esp;&esp;“废话！这谁不知道？我独个儿在这荒山之中，有谁来跟我拔
&esp;&esp;针？进山来的就没一个安着好心，哼，哼……”李文秀满腹
&esp;&esp;疑团：“他为什么不到外面去求人医治，一个人在这荒山中一
&esp;&esp;住便是十二年，有什么意思？”显见他对自己还是存着极大的
&esp;&esp;猜疑提防之心，但眼看他痛得实在可怜，说道：“伯伯，我来
&esp;&esp;试试。你放心，我决不会害你。”
&esp;&esp;华辉凝视着她，双眉紧锁，心中转过了无数念头，似乎
&esp;&esp;始终打不定主意。李文秀拔下杖头上的毒针，递了给他，道：
&esp;&esp;“让我瞧瞧你背上的伤痕。若是你见我心存不良，你便用毒针
&esp;&esp;刺我吧！”华辉道：“好！”解开衣衫，露出背心。李文秀一看
&esp;&esp;之中，忍不住低声惊呼，但见他背上点点斑斑，不知有几千
&esp;&esp;百处伤疤。华辉道：“我千方百计要挖毒针出来，总是取不出。”
&esp;&esp;这些伤疤有的似乎是在尖石上撞破的，有的似乎是用指
&esp;&esp;尖硬生生剜破的，李文秀瞧着这些伤疤，想起这十二年来他
&esp;&esp;不知受尽了多少折磨，心下大是恻然，问道：“那毒针刺在哪
&esp;&esp;里？”华辉道：“一共有三枚，一在‘魄户穴’，一在‘志室
&esp;&esp;穴’，一在‘至阳穴’。”一面说，一面反手指点毒针刺入的部
&esp;&esp;位，只因时日相隔已久，又是满背伤疤，早已瞧不出针孔的
&esp;&esp;所在。
&esp;&esp;李文秀惊道：“共有三枚么？你说是中了一枚？”华辉怒
&esp;&esp;道：“先前你又没说要给我拔针，我何必跟你说实话？”李文
&esp;&esp;秀知他猜忌之心极重，实则是中了三枚毒针后武功全失，生
&esp;&esp;怕自己加害于他，故意说曾经发下重誓，不得轻易动武，便
&esp;&esp;是所中毒针之数，也是少说了两枚，那么自己如有害他之意，
&esp;&esp;也可多一些顾忌。她实在不喜他这些机诈疑忌的用心，但想
&esp;&esp;救人救到底，这老人也实在可怜，一时也理会不得这许多，心
&esp;&esp;中沉吟，盘算如何替他拔出深入肌肉中的毒针。
&esp;&esp;华辉问道：“你瞧清楚了吧？”李文秀道：“我瞧不见针尾，
&esp;&esp;你说该当怎样拔才好？”华辉道：“须得用利器剖开肌肉，方
&esp;&esp;能见到。毒针深入数寸，很难寻着。”说到这里，声音已是发
&esp;&esp;颤。李文秀道：“嗯，可惜我没带着小刀。”华辉道：“我也没
&esp;&esp;刀子。”忽然指着地下摔着的那柄长刀说道：“就用这柄刀好
&esp;&esp;了！”那长刀青光闪闪，甚是锋锐，横在那姓云的强人身旁，
&esp;&esp;此时人亡刀在，但仍是令人见之生惧。
&esp;&esp;李文秀见要用这样一柄长刀剖割他的背心，大为迟疑。华
&esp;&esp;辉猜知了她的心意，语转温和，说道：“李姑娘，你只须助我
&esp;&esp;拔出毒针，我要给你许许多多金银珠宝。我不骗你，真的是
&esp;&esp;许许多多金银珠宝。”李文秀道：“我不要金银珠宝，也不用
&esp;&esp;你谢。只要你身上不痛，那就好了。”华辉道：“好吧，那你
&esp;&esp;快些动手。”
&esp;&esp;李文秀过去拾起长刀，在那姓云强人衣服上割撕下十几
&esp;&esp;条布条，以备止血和裹扎伤口，说道：“伯伯，我是尽力而为，
&esp;&esp;你忍一忍痛。”咬紧牙关，以刀尖对准了他所指点的“魄户
&esp;&esp;穴”旁数分之处，轻轻一割。
&esp;&esp;刀入肌肉，鲜血迸流，华辉竟是哼也没哼一声，问道：
&esp;&esp;“见到了吗？”这十二年中他熬惯了痛楚，对这利刃一割，竟
&esp;&esp;是丝毫不以为意。李文秀从头上拔下发簪，在伤口中一探，果
&esp;&esp;然探到一枚细针，牢牢的钉在骨中。
&esp;&esp;她两根手指伸进伤口，捏住针尾，用力一拉，手指滑脱，
&esp;&esp;毒针却拔不出来，直拔到第四下，才将毒针拔出。华辉大叫
&esp;&esp;一声，痛得晕了过去。李文秀心想：“他晕了过去，倒可少受
&esp;&esp;些痛楚。”剖肉取针，跟着将另外两枚毒针拔出，用布条给他
&esp;&esp;裹扎伤口。
&esp;&esp;过了好一会，华辉才悠悠醒转，一睁开眼，便见面前放
&esp;&esp;着三枚乌黑的毒针，恨恨的道：“鬼针，贼针！你们在我肉里
&esp;&esp;待了十二年，今日总算出来了罢。”向李文秀道：“李姑娘，你
&esp;&esp;救我性命，老夫无以为报，便将这三枚毒针赠送于你。这三
&esp;&esp;枚毒针虽在我体内潜伏一十二年，毒性依然尚在。”李文秀摇
&esp;&esp;头道：“我不要。”华辉奇道：“毒针的威力，你亲眼见过了。
&esp;&esp;你有此一针在手，谁都会怕你三分。”李文秀低声道：“我不
&esp;&esp;要别人怕我。”她心中却是想说：“我只要别人喜欢我，这毒
&esp;&esp;针可无能为力。”
&esp;&esp;毒针取出后，华辉虽因流血甚多，十分虚弱，但心情畅
&esp;&esp;快，精神健旺，闭目安睡了一个多时辰。睡梦中忽听得有人
&esp;&esp;大声咒骂，他一惊而醒，只听得那姓宋的强人在洞外污言秽
&esp;&esp;语的辱骂，所说的言词恶毒不堪。显是他不敢进来，却是要
&esp;&esp;激敌人出去。华辉越听越怒，站起身来，说道：“我体内毒针
&esp;&esp;已去，一指震江南还惧怕区区两个毛贼？”但一加运气，劲力
&esp;&esp;竟是提不上来，叹道：“毒针在我体内停留过久，看来三四个
&esp;&esp;月内武功难复。”耳听那强盗“千老贼，万老贼”的狠骂，怒
&esp;&esp;道：“难道我要等你辱骂数月，再来宰你？”又想：“他们若是
&esp;&esp;始终不敢进洞，再僵下去，终于回去搬了大批帮手前来，那
&esp;&esp;可糟了。这便如何是好？”
&esp;&esp;突然间心念一动，说道：“李姑娘，我来教你一路武功，
&esp;&esp;你出去将这两个毛贼收拾了。”李文秀道：“要多久才能学会？
&esp;&esp;没这么快吧。”华辉沉吟道：“若是教你独指点穴、刀法拳法，
&esp;&esp;至少也得半年才能奏功，眼前非速成不可，那只有练见功极
&esp;&esp;快的旁门兵刃，必须一两招间便能取胜。只是这山洞之中，哪
&esp;&esp;里去找什么偏门的兵器？”一抬头间，突然喜道：“有了，去
&esp;&esp;把那边的葫芦摘两个下来，要连着长藤，咱们来练流星锤。”
&esp;&esp;李文秀见山洞透光入来之处，悬着十来个枯萎已久的葫
&esp;&esp;芦，不知是哪一年生在那里的，于是用刀连藤割了两个下来。
&esp;&esp;华辉道：“很好！你用刀在葫芦藤上挖一个孔，灌沙进去，再
&esp;&esp;用葫芦藤塞住了小孔。”李文秀依言而为。两个葫芦中灌满了
&esp;&esp;沙，每个都有七八斤重，果然是一对流星锤模样。华辉接在
&esp;&esp;手中，说道：“我先教你一招‘星月争辉’。”当下提起一对葫
&esp;&esp;芦流星锤，慢慢的练了一个姿势。
&esp;&esp;这一招“星月争辉”左锤打敌胸腹之交的“商曲穴”，右
&esp;&esp;锤先纵后收，弯过来打敌人背心的“灵台穴”，虽只一招，但
&esp;&esp;其中包含着手劲眼力、荡锤认穴的各种法门，又要提防敌人
&esp;&esp;左右闪避，借势反击，因此李文秀足足学了一个多时辰，方
&esp;&esp;始出锤无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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