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面是一种折磨,于今左近没有女子,刘辟长出一口气。作为新来之人,本来不应该多问,可他是个直人,稍微酝酿一番,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主公,末将有话不吐不快。”刘辟停下步子,双手一抱,挡在前方。
“说吧,憋着容易内伤。”
“当年暴秦无道,我等先辈之人,以陈胜吴广为主,誓言与天相争,而陈胜王豪言之语: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五百年来一直存在世间,到而今,大汉无德,百姓流离,主公起于微末,正当继承先辈的遗志,为天下百姓立言,为何不当男儿之志?”
“可是那一次轰轰烈烈的起义到最后为别人做了嫁衣。”张闿挠挠头,这种事并不是越早越好,枪打出头鸟,早一步出发的人未必能早一步到达终点,更有可能是个探路的角色,让后来人踏着尸骨前进,“你的意思我明白,当年反抗暴秦一事,最后让刘邦与项羽捡了便宜,成就了霸王无敌之名与大汉四百年江山,而前者天公将军率领我等百万黄巾起义,却造就了眼下这个局面,诸侯得意不说,更让我们这些继任者没有立足之地。”
刘辟无言以对,总觉得自己的话没说明白。
“主公,刘将军的意思是若是来日时机成熟,你可愿行高祖之事?”一旁太史慈可是满怀壮志,他所要的主公就当为民请命,登高望鼎!
刘辟在一旁连连点头,太史慈所言正合他意。
“不过战胜一个不足为惧的袁公路,你们还真以为真命天子就在徐州不成!待来日我彭城天下无敌再说。”张闿挨着等了两人一眼,给了一个模糊的答案,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子义,你今晚代我招待宣高,并和他商议北海一事。”
随**代一句,也不等太史慈回话,信步离开。
总感觉差点什么啊!张闿有些闷闷不乐,以糜贞和甄洛为主,似乎一心想让自己登上皇位,这也不是件坏事,总比刚来的时候,手下三五百人还一哄而散来的让人愉快。更何况袁术一败,南方无人可当,而自身又是他人眼中的反贼,哪怕明天就篡位谋逆,又有何不可?
何不打起为民请命的旗帜,按照自己的心意打造一个理想的王朝?成也好败也好,人生得此机遇,又何必犹犹豫豫!
可心里就是不痛快,或者是因为刘协,或者是因为刘备,甚至是因为未曾蒙面的诸葛亮?又走了好一段路,张闿心里还是没个着落,走到一座山前,抬头望了望,继续前行。
远处,陈到不声不响的跟在身后。
这里已经是彭城南郊的山区了,山并不高,半个时辰之后,张闿已经登上山顶,寻了一块大石,坐在上面发呆。
曾经为之追寻的美女与财富都唾手可得,可为什么心里反而有些空空落落的?张闿整个人有些懒懒散散的,干脆躺在巨石上面,什么也不想,只是眯眼看着太阳,却隐隐听到一股整齐的朗诵之声。
仔细倾听,不是幻觉。张闿好奇的爬起来,居高临下的四处张望,只见半山腰,有一处草堂,不大,但是似乎人很多,这一会又是一阵朗朗的读书声。
“怎么这里还有人?”张闿奇怪的嘀咕了一句,山腰的草堂背山而立,与远处熙熙攘攘的彭城以山相隔,正好似世外桃源一样,他之前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还有人。
沿着山中小道,一路下去,待走近看个明白,草堂之中应该是一群正紧的读书人。有老有少,大都正襟危坐,也有一些人正自抓耳挠腮,神情焦躁。
当中一人,安坐如山。
张闿提起衣襟,反正也无聊,就坐在最外面听听这人讲些什么。
“为师今日有所明悟,众弟子当静心倾听。”
“是!”
“天生五材,民并用之。其政道则神怒,神怒则材失性,不为民用。其它变异皆属珍,珍亦神怒,凡神怒者,日月五星即见适于天矣。一事失,则逆人之心,人心道则怨,木、金、水、火、土气为之伤,伤则冲胜来乘珍之,于是神怒、人怨将为祸乱。故五行先见变异以谴告人……。”老者轻闭双眼,缓缓道来。
什么玩意?张闿听了一会,有些昏昏欲睡。虽然当年文言文这方面还不错,不过也只是一些皮毛,而今乍听这种长篇大论,却是什么也没听明白。
抬头看看,见周围坐着的人都摇头晃脑,显然听得入神。
不过这环境倒是很好,正适合睡觉,张闿感觉到一种熟悉的味道,熟练地把脑袋往下一处,好似听着靡靡之音,竟然进入半梦半醒状态,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好一会,老者念完心中感悟,睁眼看向四周,见一众弟子都静心倾听,各自明悟,不由得轻抚长须,微微点头,能来到这里听课的都是有心之人。而刚来一人也可,听完自己所讲之后,正眯着眼睛,脑袋一点一点,显然领悟甚深。
半响,除了最外围一人,所有人都把头抬了起来。
老者也不以为意,继续说道:“今日之后,为师将远离此地,回归故里。”
此话一出,一无声息,突然一人长身而起,惶恐道:“老师何故如此,可是因为我等顽劣,不堪造就?”
“老夫所学之道已尽数传于尔等,当年答应陶使君一事已成,如今年迈体衰,正当归家守土。”老者正是郑玄,已是从心所欲之龄。避乱徐州多达六年之久,自陶谦归隐,徐州连番发生大事,已不再是他心中的净地,早有离去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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