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林峰每天早上上班,都会提前两三分钟进入皇协军司令部。而且走进司令部后,还都会先去值班室看看,还会跟值班人员打个招呼说几句话。这不仅是为了表现他对工作的积极负责,对下属的关心,其实也是为了提高他跟身边的人的亲和力,其实更是为了获取情报。
这一天早上,肖林峰照例又是提早了三分多钟就走进了皇协军司令部,然而也就在他走出司令部值班室走向他的办公室时,他却忽见电讯科科长苟定波正抱着文件夹站在冒圭塘的办公室门前,同时在向进出司令部的大门口张望。
皇协军司令部办公房的中间,是一条一米六宽的长长的甬道,甬道两边是各部门的办公室还有小会议室电讯室等等,中部是一个大厅。冒圭塘的办公室就在肖林峰的办公室的斜对面,是在向阳的一边,也就是在跟肖林峰的办公室隔着甬道的斜对面。肖林峰知道,电讯科在收到了一级绝密重要电报时,就会在第一时间送给冒圭塘审阅,肖林峰虽然是副参谋长,却也无权过目甚至过问。肖林峰心想,这一定是苟定波又收到了重要急电,在等着交给冒圭塘审阅。
冒圭塘、也就是茅岗一郎,每天都是准时上班,从不迟到,也几乎并不怎么提前。这时肖林峰就见冒圭塘也向他的办公室走过来了,肖林峰也就远远地跟他只是举手打了个招呼,然后就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肖林峰在自己的办公室窗口,就可以看到冒圭塘的办公室门口,这时肖林峰也就通过窗口在悄悄地注视着苟定波和冒圭塘的言行。冒圭塘一走近他的办公室门前,苟定波就立即立正敬礼道:“报告司令,急电。”
当然,冒圭塘并不是司令,司令仍然是葛谭秋,不过自从葛谭秋去了蓝城之后,冒圭塘就被南浦信男擢升为蓝城地区的皇协军副司令了,并且仍然兼任参谋长,实际掌管了蓝城地区的皇协军。
冒圭塘一向办事谨慎,又一直保持着按规章程序办事的军人作风,故冒圭塘直到开了门进了办公室又关了门后,才接过苟定波交给他的文件夹然后打开审阅电文。冒圭塘看完电文后,便将电文交给了苟定波送机要室去了,然后便打起电话来。而且随后,肖林峰也就发现,横岛次仁联队长竟然亲自带领着一个小队的鬼子来到了皇协军司令部前的广场上。
横岛次仁联队的鬼子司令部也就在皇协军司令部的东隔壁,两个司令部不仅紧挨着,而且用的还是同一个房前广场。肖林峰见此情况,便估计这一定是在此期间,横岛次仁也收阅了这份电报,这个小队的鬼子一定是去执行因这份电报生出的什么特别任务的。而且几乎是与此同时,王维仁团长却也亲自率领着新成立的团部特战队的二鬼子,也是跑步来到了司令部前面的广场上。
王维仁的这个新成立的团直属特战队虽然只有五十二人,相当于半个连,但却都是从各营各连挑选上来的皇协军的佼佼者。他们不仅是单兵素质要强于一般的皇协军,他们作战能力、尤其是他们的行军速度,优势却尤其明显。当初组建这支特战队,肖林峰还也参加了这支特战队队员的挑选和训练。肖林峰深知,这个特战队虽然只有五十二人,但其战斗力绝不亚于一个连,尤其是他们的行军速度,却是一般连队无法相比的,要不是有特别紧急特别重要的事情发生,鬼子是不会动用这个特战队的。肖林峰一看这情景,也就知道了,一定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或是正在发生。肖林峰这时就也出了办公室,并且走到了广场旁边。肖林峰心想,既然是大事,我就不能不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鬼子和二鬼子这是要干什么?
谁知肖林峰这时却见,横岛次仁和冒圭塘及王维仁却谁也没有对部队说什么,而只是横岛次仁跟冒圭塘叽咕了几句,显然是为了保密,然后就由冒圭塘下令、并且亲自率领着包括由鬼子中队长酒井龟二率领的一个小队的鬼子,和王维仁团长亲自率领的这个特战队,当时就开出军营去了。就开向肖林峰不知何处的地方去了。
肖林峰心想,鬼子和二鬼子这次的突然出动,而且没说去哪里去干什么,这一定是隐瞒着一个紧急而又重要的秘密,这一定是去执行一个特殊而又紧急的任务,这也一定跟刚才苟定波交给冒圭塘的那份电报有关。而那份电报现在却又被苟定波送进了机要室,想到这里,肖林峰也就绕过操场边转向了皇协军司令部的后面,转了个小圈,就又转回了皇协军司令部。
一路上,肖林峰边走边想,如何才能获知这份电报的内容呢?肖林峰在走向办公室的过程中,一个获取这份电报内容的行动计划,就也在他脑海里酝酿形成了。
现在的机要室主任名叫虞维钧,是鬼子的蓝城地区军政委员会副主任兼蓝城维持会会长虞献忠的第七个儿子,不过却又是虞献忠的一个外室的儿子,入不了家谱。虞献忠娶有一个正房大太太和七房姨太太,至于有几个外室,就不得而知了。
虞维钧是一个一切按规章制度办事的人,不是肖林峰能看的文件根本就不会让肖林峰看;虞维钧的上班时间又总是守在机要室里,有虞维钧在机要室里,肖林峰就无法看到这份电报。不过好在肖林峰既有机要室的钥匙,也有机要室里所有橱柜的钥匙,包括保险柜上的钥匙和密码,肖林峰要想看到这份电报,现在最快捷的办法也就只有找一个人配合他,先把虞维钧叫出去或引出去,他就可以进去取看这份电报了。
当初,陈志远的机炮连的连部就在这个司令部的后面的右侧,有事需要人配合时,肖林峰都是去找陈志远,如今,陈志远因上个月回去送情报失踪,肖林峰有事也就只能去找许其深协助了。好在许其深就在这个皇协军司令部里的电讯科上班,肖林峰不一会儿就见到了许其深,并向许其深说明了情况。
许其深是一个非常善于交际的人,见谁都是自来熟,跟虞维钧的关系也是说深说浅都扯得上。许其深走进虞维钧的机要室后,也就大大咧咧地将半边屁股搁在虞维均的办公桌边,同时一边凑近虞维均一边一脸神秘兮兮地歪着嘴笑道:“虞主任,艳福不浅哪,佩服佩服,这么快就得手了?”
“得什么手?”
“装,跟我装是不是?一枝花呀,一枝花都主动找你了。”
“别胡说。”
“胡说?一枝花让我捎来口谕,噢,不,对你来说应该说是懿旨吧,一枝花让你去她那里晋见呢。”
“胡说。”
“好……,如果阁下认为我是胡说,你就别去。”
“什么事?”
“什么事她能跟我说吗,你们应该是心有灵犀呀,你还能不懂吗?你说,能让一枝花召见,不是艳福还能是什么?”许其深说到这里,并又压低声音道:“也许是临幸呢,也未可知。”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拿我开涮是不是?”
“好……阁下不相信我没关系,反正我是把话带到了,去不去就是阁下的事了。你们这些大公子大小姐呀,就是名堂多,什么恋爱自由呀,婚姻自由呀,自己做主呀,秘密约会呀,先上车后买票呀,我呢一介武夫,也搞不懂。不过有一点我却不能不提醒阁下一下,一枝花当时正急匆匆去上班,还没吃早饭,如果阁下奉召觐见,怎么说也应该买点早点带去,你说是不是?”
“那你怎么不去买?”
“我哪有那资格呀,我一个穷丘八,人家一枝花能看得上我吗?,我想巴结也巴结不上啊。”
虞维钧听了这话暗自高兴,终于按耐不住收拾了桌上的文件,又锁了抽屉再锁了机要室的门,然后出门匆匆而去了。许其深一边看着虞维钧离去,一边又补上一句道:“别忘了,买早点。”
虞维钧一走远,肖林峰也就在许其深的掩护下,立即就打开了机要室的门,就钻进了机要室。
一枝花名叫叶稚桦,是日伪军医院里的一名护士,正在跟虞维钧谈恋爱——不,准确地说,应该说是虞维钧正在追叶稚桦。叶稚桦生得眉清目秀、亭亭玉立,长发飘飘,宛如嫦娥,是全医院护士中最漂亮的一个,追她的粉丝早就超过一个排了,走到哪里都骄傲得跟开屏的孔雀一样,都是昂首挺胸光芒四射的。至于虞维钧这个虞大副主任和虞大会长家的七公子,不仅在家族中入不了家谱,而且还又生得过于肥胖,还又生了一脸的粉刺,俗称骚疙瘩,脑袋就跟猪头一样,人家叶稚桦根本就没看得上他。不过尽管如此,这却也足以让许其深编造出了这样一段所谓的叶稚华捎信让虞维钧去一趟的情节,让虞维均离开了机要室。
果不其然,虞维钧一离开机要室,一出军营,就先去了街上的虞美人点心店先买了一包糯米粉凉麻团,然后又去九月黄蟹黄包子店买了两龙屉蟹黄小笼包子。直到这时,虞维钧才整一整衣服,提着早点兴致勃勃地返回军营向医院去了。
美女都是睡出来的,这一定义是谁下的,这一定义下得是不是准确,姑且勿论,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叶稚桦爱睡懒觉却是事实,常常早上睡得来不及吃早饭也是事实。这一天,叶稚桦也是没来得及吃早饭,所以虞维钧提着一包糯米粉凉麻团和一盒蟹黄小笼包子来向叶稚桦献殷勤时,也就讨得了叶稚桦的一个惊鸿一瞥的微笑。
虞维钧一见叶稚桦,照例是谄媚讪笑道:“叶,还没吃早餐吧,我特地为您去买了两个早点给你送来。这个是虞美人家的凉麻团,这个是陆大鼻子家的蟹黄小笼包子,都是陆口城里最有名的早点,也不知道对不对你的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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