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内介辰率领的留守部队、包括陆口县宪兵队的宪兵和陆口县伪警察局的警察共二百二十多人紧赶慢赶赶到九里滩时,却已是上午九点半之后了。此时,雨也早就停了,太阳也躲躲闪闪地从浓云里露出了一张被吓白了的脸,九里滩的水位也退得只剩下脚踝的深度了。
横岛次仁和茅岗一郎还有高桥一郎王维仁等鬼子和二鬼子,一见寺内介辰率领的援军来了,感激得竟然都哭了。
此时,横岛次仁和茅岗一郎高桥一郎还有肖林峰王维仁等以及一部分日伪军,已如一只只海豹一样暂栖在一堆残垣断壁之上——原先他们藏身的那栋民宅,早就在天亮后的不多会儿就倒塌了,横岛次仁和茅岗一郎还有高桥一郎王维仁包括肖林峰此时暂栖的这一堆残垣废墟,也就是原先的那栋民房。
这地方的一般民房几乎都是土墙,加之夜里的炮轰和水泡,九里滩的这五栋民房,也就早就全倒塌了。在其它四处倒塌民房的残垣废墟上,自也泥狗子一样聚集着一片片的日伪军的官兵。
经寺内介辰率领而来的援军的抢救和统计,此时,横岛次仁昨晚从陆口率领而来的日伪军,也就只剩下三分之一不到了。而且这其中,却有相当多的一部分是被泡在水里冻死的。
此时虽然已是初夏,但是谁能经得起这么长时间的雨浇和水泡呀?包括横岛次仁和茅岗一郎还有肖林峰高桥一郎王维仁等这几位,虽然早已不泡在水里了,却也早就在黎明时就也已被冻得手脚麻木了,动弹不得了,不少人甚至就连解裤子大小便的能力都没有了,就连大小便也都拉在裤子里。那些受了伤的、体质差的、未能爬上倒塌的民宅泡在水里的,也就几乎全被冻死了。此时的整个九里滩战场上,不仅到处都是死尸,空气中还也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屎尿的骚臭味。
至于谭维藩所部和共产党游击队早已撤兵、横岛次仁和茅岗一郎还有高桥一郎包括肖林峰和王维仁等当然也早就知道了,不过他们早已被冻僵了,没人拦、他们也走不了了。
到了中午十点多钟时,云层也就渐渐消退了,太阳也明亮起来了,温度就也迅速升高了。到了这时,横岛次仁和茅岗一郎高桥一郎还有肖林峰王维仁等,包括所有没死的日伪军,一个个也就如同惊蛰的僵虫一样活动起来了。
当然这时,横岛次仁和茅岗一郎包括肖林峰等也已知道了——寺内介辰已向横岛次仁汇报了。松下惠代子和渡边四郎包括郭亦卿的保安团,昨晚就联系不上了,而且一直没能联系得上,直到现在也不知道他们是生是死,是在哪里。至于小山次郎大队和韩立轩率领的日伪军,却也因在途中遭到了马大炮的土匪的堵击,却也因攻打花子街消灭马大炮的土匪耽误了时间,又因为夜里下雨,直到天亮部队还在海云寺……现在正在开向九里滩的途中。
横岛次仁一听说小山次郎大队为了攻打马大炮耽误了时间,便气得怒道:“糊涂,打什么马大炮呀!马大炮那几个鸟人,他敢堵击我们的大军,岂有此理!”但是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横岛次仁现在还不知道,也不好多说,不过有一点横岛次仁却知道:海云寺距此有九十多里,路上又未免泥泞,这个时候再让他们过来,也就没必要了。况且,谭维藩所部和共产党游击队现在在哪里,横岛次仁和寺内介辰还都不知道,谭维藩所部和共产党游击队会不会伏击小山次郎他们,甚至会不会趁虚去攻打雉皋,也不好说,因此这时,横岛次仁也就让寺内介辰发报下令,让小山次郎和韩立轩率其所部仍回雉皋去了。
横岛次仁和松下惠代子精心策划的这一次所谓的里应外合偷袭芦湾之战,不仅在九里滩遭到了国共两军的联合伏击,造成了横岛次仁所率日伪军的丧命大半,并还差一点至使横岛次仁率领的日伪军的全军覆没,也差一点要了他横岛次仁的命。回到陆口之后,横岛次仁憋了一肚子的火无法发泄,只得大骂茅岗一郎和王维仁当初一定是没有把策反郭亦卿保安团的这件事办好办踏实;然后,又大骂松下惠代子也是空有其名,名不副实,办事能力也是一般般;尤其是渡边四郎,一向就自以为是夸夸其谈,只会纸上谈兵其实狗屁不是。而且直到现在,这二人还都没有消息。即便是早已返回了蓝城的葛谭秋,横岛次仁也没有放过,也遥骂了一顿葛谭秋占着茅坑不拉屎,简直就是个饭桶……
当然,横岛次仁也知道,这次他率部去跟郭一卿的保安团里应外合偷袭芦湾,之所以会遭到谭维藩所部和共产党游击队的联合伏击,根本问题也还是他们这次的行动信息又泄漏了,他们的行动又被谭维藩所部和共产党的芦湾游击队提前获知了。但他怀疑的重点对象肖林峰却又打一开始就毫不知情,在这次行动的整个过程中,肖林峰却又一直都是跟他在一起的,就一直在他的掌控之中,也一直都在南岗健二和徐有田监视之下,这就让横岛次仁也不得不认为,这次情报的泄漏,怎么说也跟肖林峰扯不上关系。
横岛次仁因不知这次行动的消息是怎么泄漏出去的,这时就又气得大骂电讯组组长竹下秀夫和宪兵队队长加藤晋二还有警察局局长张戈壁。横岛次仁说:消息一定是我军出发时被国共的潜伏特工发现后泄漏出去的,可是你们却直到现在也没能找到潜伏在这座城市里的谭维藩的特工组织和共产党的地下组织,也没能找到发报的电台和挖出潜伏在这座城市里的共党和谭维藩的特工的一根毛,你们全是他妈的笨狗、蠢猪、弱智、二五眼!
电讯组组长竹下秀夫见他们的联队长横岛次仁疯狗一样乱咬人,便壮起胆子道:“报告联队长,在下这次根本就没有测到电讯信号,所以在下认为,这一次的消息泄漏,并非电台传出,跟我们电讯监测组应该没有关系。”
宪兵队队长加藤晋二和警察局局长张戈壁一听这话,就也立即站起来先后道:“报告联队长,在我军发兵的那一夜,在我们宪兵队负责管辖的区域内,别说走出一个人去,就是一只猫、一只狗,也不可能从我们管辖的防区里溜出去传送情报。”
“报告联队长,我保证,在我们警察局分管的范围内,别说是猫狗,就是一只耗子也不可能从我的防区內跑出去……”
横岛次仁气得摆摆手道:“吆西吆西,你们的监视都非常严密,你们都非常恪尽职守,你们都没有责任。那么,谭维藩的部队和共产党的游击队又是怎么得到我军这次行动的消息的呢?要是他们不是提前得到了这次我军的行动消息,他们又怎么会在九里滩设下埋伏的呢?你们说,这该怎么解释?”
竹下秀夫和加藤晋二及张戈壁为了推卸责任,这时也就纷纷道:要依我看,这一定是松下君和渡边君或许还有小山次郎所部那边出了问题,泄漏了消息。而且现在松下君和渡边君还都没有消息……
这么浅显和明摆着的道理,横岛次仁当然不是没有想到,也不是不明白,不过松下惠代子和渡边四郎又都皆无消息,横岛次仁也就不好说什么了。其实大凡做长官的都这样,取得成绩都是自己领导有方,出了问题都是属下无能。
到了第三天,终于有了松下惠代子和渡边四郎的消息,一名从芦湾逃回来的松下惠代子的属下向横岛次仁汇报说:松下君和渡边君早就脱险了,当天夜里他们就驾船逃出了芦湾。
这位松下惠代子属下的日特名叫野山次五郎,野山次五郎那夜是因为掩护松下惠代子一行逃跑在关帝庙的东河边受了伤,然后装死才得以逃脱。
当横岛次仁要求这位名叫野山次五郎细说详情时,这位日特却由于本身就是松下惠代子的属下,并且还跟松下惠代子也有一腿,于是这时也就极力为松下惠代子开脱责任说好话,把责任全推到渡边四郎头上去了。这位野山次五郎说:本来,松下君已经下令率领保安团开往九里滩,可是渡边四郎却说远水救不了近火,他有围魏救赵的妙计可解九里滩之围。他说只要我们现在率领保安团去攻打谭维藩的留守指挥部,谭维藩知道了他的老窝被攻,谭维藩就一定会率领他的部队返回芦湾,那九里滩之围也就不援自解了。本来松下君是坚决不同意渡边君这样做的,并且强调已经答应了长官马上开赴九里滩。可是渡边君却说松下君没有指挥过打仗不懂打仗,并说就是答应过长官也可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横岛次仁本来就对渡边四郎抱有成见,这时刚刚听到这里也就再也听不下去了。横岛次仁这时居然拔出抢来对空就是一枪道:“八嘎,蠢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猪,竟敢不听我的命令,竟敢拿我的命令当儿戏,老子毙了他……”
可想而知,这要是渡边四郎在这里,横岛次仁很可能就会一枪将渡边四郎给毙了。不过这也可以理解,横岛次仁的脾气本来就暴,这次九里滩被围又伤亡实在是太大,而且还把保安团彻底推给了谭维藩,横岛次仁岂能不气?
不过此后数日,却仍然一直未有松下惠代子和渡边四郎的消息,横岛次仁正等得焦急,谁知这天时近中午之时,值班参谋却忽然来报:松下慧代子和渡边四郎他们回来了。
横岛次仁一听这话,便立即道:“噢,回来了?回来了他们人呢,回来了他们为什么不来见我,不来向我汇报?躲着我是不是?躲是躲不掉的。快去,让这两个王八蛋立即来见我!”
值班参谋道:“报告长官,他们押着几个中国人去了西墩桥牢房。”
“噢?押着几个中国人去了西墩桥牢房?押的是什么人,押了几个人?”
“押着六个人,四个男人两个女人,我只认识一个陈志远。听说其中还有一个是中国国军的雉皋保安团团长郭亦卿……”
横岛次仁和寺内介辰包括冒圭塘还有肖林峰等皆不禁大惊,横岛次仁不禁惊讶道:“噢,这两个王八蛋还把陈志远抓回来了,中国军队的雉皋保安团团长郭一卿还也被他们抓回来了?”横岛次仁这时也就对峙内介辰和茅岗一郎及肖林峰等人道:“走,看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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