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豫章城中。
因为叶铉需要给未来几天中策划下一步的行动,所以叶铉早早的便赶到豫章。
豫章城西邻汨水,汨水乃是南梁东面最大的一条水路,属于是南梁的水陆重镇,属于南梁真正的腹地了。
豫章有南梁最大的书院豫章书院,而南梁文臣中一半以上籍贯都是豫章人,所以再豫章不说人人都是读书人,但最起码这里的平均文化水平也是当今天下数一数二的。
而叶铉来到豫章也见识到了,这个地方的人的文化水平,不论客栈酒肆还是药店当铺名字取的一个比一个有水平。
雨滴啪啪的打在斗笠上,叶铉漫步走在大街上,大街上原本熙熙攘攘的行人此刻也已因瓢泼大雨的突然降临而完全不见了,两边的店铺中却堆满了避雨的人群。不时的有一阵阵的笑声或者是咒骂声传出来。
四周的喧嚷与天地间的大雨似乎融成了一片,叶铉孤身漫步在雨中,看着雨点形成从屋檐到地面的巨大幕布,再啪啪的打在斗笠上,这江南地区的雨真是说下就下。
“须尽欢,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没想到这一个小小的街边小店的名字取的都如此有文化哈哈哈哈”叶铉走到一家酒肆门口看着门口被雨打的漂来漂的幡子道。
小店里人很少,只得四五张桌子,却全都是空着,如此大雨天,酒肆的生意自然萧条,更何况是相对比较偏僻的小店,惟小店的角落里,另有一人也戴着遮住脸面的斗笠,默默的坐着,默默地自斟自饮。既象是在自得其乐,却又更象是孤独寂寞。
叶铉随意要了两个小菜,一坛酒,便也默不作声的坐在角落里,独据一桌,旁若无人的自斟自饮。
大雨,小店,一人。
叶铉机械式的举起酒杯,酒并不是什么好酒,叶铉感觉这个时代的酒几乎都是自己原本时代二十多度的酒,本就酒量极好的叶铉快速的喝完一坛酒后也没什么感觉。
而旁边角落里那名唯一的酒客,在叶铉进来的时候只是斜眼看了他一眼而已,此刻却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见他旁若无人,举杯痛饮,潇洒落寞,气度超尘,大非寻常人物,不由得大为好奇。
“这位兄弟好酒量,此刻雨大风狂,此间只得你我二人,难得有缘相聚,不如共饮一番如何?”那酒客端着酒坐到叶铉的桌上道。
叶铉听后笑道:“秋风秋雨愁煞人,能在这小店相遇,也算有缘,共饮一番有何不可?请!”
叶铉摘下斗笠挂到一旁那人想不到叶铉如此年轻,不由一怔,笑道:“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令小二再上了几个菜,两坛酒;然后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在叶铉对面坐下。笑问道:“豫章城之中,如此风华的年轻人倒还真是少见,但不知小兄弟是哪位名家之后?”
“名家之后?”叶铉嗤嗤一笑:“世间浮萍本无名,吾乃一袭布衣,难不成再阁下眼中风华少年只会是名家之后吗?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哦?呵呵,果然是我失言了。且自罚一杯!”那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动作洒脱。
叶铉看他脸面,早知此人定然非寻常之辈,只看他眉宇之间的富贵逼人之气,一举一动的潇洒自然,纵横捭阖。便知此人乃是一个长期身居高位的人物。见他居然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坦承错误,甚或含笑自罚,不由得对他稍稍改观。觉得如此人物,同桌喝一次酒倒也不算是辱没了自己。
“好,好一个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还没请教小兄弟,高姓大名?”那人一杯酒下肚后看着叶铉问道。
“游子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只需喝酒喝得痛快,便是你我最大来意。酒后各分西东,彼此也未必挂念,名字大抵是个记号,忆之何幸,失之何伤?”叶铉心里清楚自己如今身在敌国,萧凤梧回来后必定恨自己入骨,而自己的名字自然不能轻易暴露,万一这人是建康城高官只是回来探亲等,自己一报名字,万一这人正好听过,将自己拿下那可就凉凉咯。
“游子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中年人念了一遍,不禁耸然动容。“好句,当真是好句!没想到小兄弟年纪如此之轻,却出口成章,便算是饱学之士也未必能及,在下失礼了。”说着看着叶铉,笑得很是畅快:“小兄弟言之有理,是我世俗了,愿再罚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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