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休养生息有点不妥,毕竟战争才一个多月,郑家藏了二十多天,休养生息一般是久战后,人们开始恢复生产生活,另外郎中和医生这个职业本身就注重养生,不存在休养。只是郑昌出生快半个世纪来,终于可以停下来休息了,能怎么描述?解甲归田,归隐山林?能放下么?周世全如果活着,应该能放下,因为家眷已经不在,父子俩个还不知道生死。动荡岁月,要么老婆容易是累赘,要么老婆容易成寡妇。活着,活着是郑昌最肯定的念头,另外等战争过了,还是想给郑慈讨房媳妇。
战争阴云并未驱散,药店诊所也关了门,自从安置完周家,郑昌再也没有去过,树大于林,风必摧之,大树说倒就倒,去了也难免伤感。有空郑昌就跟郑慈还是上山采药,晒药,囤药,因为药店诊所太过于靠大路,也没怎么去动,免得被发现,按图索骥。除此之外,郑昌还种了点庄稼,红薯,玉米啥的在后山山沟。
一日夜晚,郑昌在屋里听到,很小的声音,“昌叔,昌叔”,好像是刘娃子的声音。但郑昌还是半信半疑,刘剪刀喊了一会儿,郑昌确定是刘娃子时,先是朝外看了下,见一个人,就赶紧开了门,刘剪刀又脏又瘦,破衣褴褛。“娃子,你去哪里了?”刘剪刀压低声音讲,郑叔“饿”,估计也是饿的没力气了。郑昌赶紧给拿吃的,张罗些吃的。喝点水,垫垫肚子,刘剪刀才有了力气讲话,原来刘剪刀确实被抓去当了车夫。冯玉祥本就是壮丁,募兵摸爬滚打当上了军司令,对于抓壮丁,充军,拉车淄重肯定有一套,只是说管辖属地不同,而没有逐户罢了,至于说壮丁生活肯定比长工都惨。郑昌比较关切周世全,心想如果被抓,肯定和刘剪刀一起,而刘剪刀肯定也认识周世全,周世全也认识刘剪刀。“郑叔,周世全是被抓壮丁抓走的,还有他儿子,见到时,身上还都是血,眼里有泪。”
“那他人呢?现在怎样呢?你怎么逃回来的?”郑昌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具体什么情况。“周世全跟他的长工,孩子一起被抓走,长工们干苦力活自然吃香,少于挨打,但周世全可吃了亏,干不了重活,地主家的儿子更吃亏,干不了重活还脾气倔,打的好惨。长工们在军营都是平等的,谁也帮不了谁,想跑都难。但周世全暗地计划他的一个帮差,跑烟草的帮差跟我一起回来,找父亲的好友,拿钱来赎人,他都无所谓,能把儿子赎回去。”郑昌心底暗想,周世全确实考虑周全,父子俩个一起跑,抓住送命,自己和帮差跑,不熟悉路,儿子肯定也被杀。另外自己死活无所谓,还是得留棵苗。如果儿子跟帮差一起逃,担心死,还没得照应。父亲毕竟父亲,尤其地主家的孩子,如果不是娇生惯养,跟着帮差跑,兴许还可以捡条命。
刘娃子是个孤儿,在街头跟师傅着学的理发刮脸手艺,师傅给起的名字,剪刀。1927年由于陕西饥荒,饿殍满地,横尸遍野,刘娃子被迫从陕西东逃,一路到了洛阳,辗转到了郑昌这里。小伙子无父无母,精明机灵,从小都是流浪生活,又能从陕西跑到这里,周世全还是很看的重他。
“那周世全的亲友找到了么?”郑昌缓缓的问道,也没了以前的迫切,毕竟周世全还活着。
“没找到,跑了,早跑了,兵荒马乱。”周世全寄希望于亲友,基本也是死路,但是唯一正确的是,让他们回来,跟郑昌一起把家眷掩埋了。这点当刘剪刀告诉郑昌时,郑昌讲,已经处理好了。如何逃跑,郑昌不多问,肯定曲折,逃避关卡肯定也是白天躲,晚上跑。郑昌主要问了下附近的情况,刘剪刀一一作答,随军十多天到达了信阳,驻扎些时日,又跑了回来,帮差肯定受不了,路上跑散了。
聊着聊着,夜色已晚,刘剪刀也十分疲倦,郑昌安排他在西房落住,由于诊所药店目标明显还是建议刘剪刀住自己家。刘剪刀谢过,另外周世昌对刘剪刀讲:“如果他回不来,周家家宅归刘剪刀和郑昌所有,唯一的要求是能把周母给安葬,能周父合葬,帮差可以接他烟草生意。如果能回来,众酬。”
这倒也不算难事,毕竟又有个帮手,人心换人心罢了,图个平,心安即得。
预知详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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